馬車在一個破舊的木屋前停下。

院中亂七八糟堆放著耕地用的工具,和一些有鍛造痕跡的鐵器。還散落著許多熟得已經發爛的果子,似乎已經很久沒人打理。

趙玖鳶焦急地跳下馬車,邊朝屋中跑去邊喚道:“明兒!阿姐回來了!”

“明兒!”

她剛跑進屋中,便從角落竄出來一個嬌小粉嫩的人影。

“阿姐!”趙溪明哭著撲進她懷中。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你一定要救救哥哥!是他們先動手的!是他們欺負人!”

趙溪明聲嘶力竭的哭聲讓趙玖鳶心中驟痛,她拉開趙溪明,來回檢查了一番。

“明兒,讓阿姐看看,你沒受傷吧?”趙玖鳶問。

趙溪明搖了搖頭,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沒有,阿姐,哥哥將我保護得很好!”

“鳶兒姑娘,還是快些問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寒霜跟了進來,催促道。

趙玖鳶這才想起來自己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連忙對趙溪明介紹:“明兒,這是駙馬的侍衛,寒霜公子。”

趙溪明止住了眼淚,抬起袖子抹了把臉,怯怯地看了寒霜一眼。

她朝寒霜輕輕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好了,快和阿姐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趙玖鳶將她拉到屋中的圓桌旁坐下,問。

“你信中說得也不清楚,阿冷怎麼會把人打死?”

提到趙溪冷,趙溪明的嘴一癟,又落下淚來。

“我早就想要把那人欺負哥哥的事告訴阿姐的,可哥哥就是不讓!”她哭道。

“隔壁村的那個劉勇,總是來咱們家欺負哥哥!從三年前就開始了!”

“哥哥一開始不敢反抗,因為他說,如果哥哥不聽他的話,他就要把我賣到窯子裡去……”

“什麼?!”趙玖鳶胸口一陣憋悶。

“已經三年了?那這些年我回家時,你們為何不跟我說?”

她久居公主府,三個月才能出府探親一次。可每次見面,阿冷卻從未提起。

“因為,因為哥哥說,阿姐在公主府操勞,已是不易。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不想再讓你操心……”

趙溪明說著,緊張地咬著指尖,偷偷抬眼看了看趙玖鳶的眼色。

她忽然想起哥哥曾嚴厲地叮囑過她,不要把這些事告訴阿姐。

“阿姐,我……我是不是給你惹禍了?”她問。

而趙玖鳶此時,只覺得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她知道,自從父母去世之後,趙溪冷就懂事得令人心疼。

趙玖鳶不在,趙溪冷要獨自照顧趙溪明,他又要做爹,又要當媽。

白日裡他要整理院子裡小小的菜地,做一日三餐,教妹妹寫字。

晚上要替調皮的妹妹縫補衣裳,再哄她睡覺。

長大些後,趙溪冷還同鄰居學了鍛造農具的手藝,想做些活兒,減輕趙玖鳶養家的負擔。

她忘記了,一對年幼的兄妹住在這偏僻窮苦的郊區,猶如兔子住進豺狼的窩。

有不少心地善良的鄰居,見兩個孩子生存艱難,會施以援手。

可自然也會有劉勇這樣,是趁人之危的畜生。

“不,你做得很對。”趙玖鳶抬手替趙溪明擦掉眼角的淚花,鼓勵道。

“你告訴阿姐,那個劉勇,是如何欺負哥哥的?”

趙溪明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紅腫著雙眼,道:“他總是將哥哥堵在牆角,手還伸進哥哥的衣服裡……哥哥打不過他,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我……我看到的不多,因為每次劉勇來,哥哥都會讓我回屋。只不過有時候我會偷偷戳破窗戶紙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