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一夜未停。

卯時,天沒亮,謝昀幽然轉醒,惺忪的睡眼滿是疲憊。

皇帝龍體欠安,不設早朝,朝廷大事全落在了太子的肩上,他每日從早忙到晚,見不完的大臣,批不完的摺子。

累成狗。

好不容易抽空回東宮一趟,竟也沒能睡個好覺,他吻了吻仍枕在他臂上睡的女人,低聲細語:“女色禍人。”

姜柟眠淺,謝昀起床的動作很輕,她下意識動了動眉睫,困得沒能睜開眼,復又睡去。

“太子妃,不好了!”蘭青直接走入,見那一床的狼藉,床帳中滿是歡愛的氣息,她也見怪不怪,腹誹一句,年輕人真不要命。

蘭青輕輕推醒姜柟。

姜柟疲憊不堪,雙眸緊閉,側了臉,有氣無力的問:“什麼事?”

“如清醫館派人傳話,說是你長兄不行了!”

姜柟腦子有些鈍,愣了一下,才大驚失色的睜開眼。

“他年紀輕輕的,怎麼會?”

姜柟眼珠子轉動一圈,前世姜上沒死這麼快,他一直活到謝述登基,是謝昀留給謝述的輔政大臣之一。

思及此,姜柟心略安。

“病情兇險,咯血不止,藥石無用!”蘭青搖頭嘆息,替姜上惋惜,那可是整個姜府最引以為傲的郎君。

姜上若是死了,姜家真的就要敗了。

“姜上想再見盛寧一面,藍星來請示,可否讓他一見?”

聽到蘭青這麼問,姜柟都驚呆了,拍著榻沿,呵斥道:“請示我幹什麼?他想見的又不是我?人都快死了,去問盛寧啊!”

“是!”蘭青退下。

“等等!”姜柟叫住蘭青,想到上回謝述也是如此急症,叮囑道,“你馬上讓叮咚去長生殿,拿我的令牌去向袁藥師求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蘭青愣了一下,心生疑惑,但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姜柟自認為不是良善之人,她不想姜上死,只是不希望盛寧難過,悔恨終生。

姜柟想起床去看看姜上,但身體實在疲倦。

秋意凍人,似乎是昨夜裡光著太久,受了涼,頭疼得起不了床。

姜柟扶額,賴了一會床。

“太子妃,珞姑娘來了。”南姍在殿外小聲稟報。

姜柟揉著太陽穴,輕聲應道:“讓她進來。”

“姐姐,你怎地這般憊懶?巳時已至,你竟然還未下榻!”姜珞怯生生的立在窗沿,聲線細小如蠅,卻聽出一絲豔羨之意。

床幔捲起,榻上的女人長髮鋪灑在暗紋枕巾之上,雍榮華貴。

白皙的肌膚上有無數淺淺的青紫痕跡,姜珞未經人事,並不知那是什麼,只當是姜柟不小心磕了碰了。

“你不知道姐姐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嫁人後就知道了!”姜柟眼帶倦意,斜倚在榻前,瞥了一眼姜珞。

圓潤的嬰兒臉消失不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姜珞過得好不好,看胖瘦即可。

姜柟驚問道:“你近來有心事,沒好好吃飯嗎?”

“娘說我太胖了,要像姐姐一樣瘦一點才好嫁人!”姜珞低垂著腦袋,絞著手指頭,神情很是緊張。

“你才多大,就想著把你嫁人?”姜柟冷笑一聲,李氏這人怎麼突然轉性了?莫非是怕她這個太子妃當不久,想趁著她還在位時,趕快把姜珞估個好價不成?

姜柟掀被下榻,還是決定去看看姜上。

姜珞急忙上前攙扶。

姜柟愣了一下,並沒有推開姜珞,兩人走至外室的廳堂。

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早點,姜柟落座,示意姜珞也坐。

姜柟味澀,吃不下什麼,卻見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