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柟回頭瞥了端嬪一眼,誰知就這淺淡到毫無波瀾的一眼,被皇帝抓了個正著。
“太子妃意下如何?青璃之錯,可全因你而起。”皇帝聲音不疾不徐,沒有透露半分情緒。
姜柟暗自叫苦,真是伴君如伴虎。
“回父皇,兒媳與端嬪乃姑侄關係,心自然是偏著自家人的,端嬪所求不過是讓青璃公主回來過個年,人之常情。等開了春再回去也不遲!”
姜柟起身回話,皇帝還未表態,身側傳來一記訕笑,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連皇帝都抬眼去瞧,四周靜如寒蟬。
敬王席上,金珠公主手持銀壺獨自飲酒,眉眼微醺,半個身子都倚在矮桌上,嬉笑道:“太子妃真有意思,臉皮真厚!”
“……”姜柟無語。
二人同為兒媳,但對於異族公主,顯然皇帝的容忍度極高,冷冷瞥了一眼,沒有斥責。
轉頭對端嬪道:“苦主都替你們求情了,就按太子妃說的辦吧!”
“是。”端嬪低聲回應,神色幾變,望著姜柟的側顏,怒火中燒,金珠公主說的沒錯,太子妃臉皮真厚。
按太子妃的意思,就是過完年還得回去當尼姑,那還不如不要回來。
舞姬退場,樂聲漸止,忽爾間,鼓點密集,一道人影赤腳上臺,身著輕紗如無物,長袖拖地,眾人驚歎不已。
“這是樂山赤腳舞。”
“樂平縣主真豁得出去呀!”
赤腳舞是樂山當地的一種特殊舞種,因為赤腳難登大雅之堂,為帝京人所不喜,何況樂山四季如春,如今冰天雪地,周遭的雪掃在殿外,還未消融,赤腳跳舞豈不是找罪受?
樂平縣主長袖舞動,腳趾隨著鼓點旋轉,腳腕上的銀鈴敲動,悅耳非常。
美則美矣,就是看著冷,她倒是一點不覺得冷,臉上表情生動,旋轉跳躍,含情脈脈的盯著謝昀看。
舞姿新奇,惹得眾人爭相觀望。
樂聲過半,她扭著腰肢,走下臺,在謝昀面前瘋狂舞動水袖,謝昀倏地躲到姜柟的身後。
姜柟比他還煩,她坐立難安,本來只想等著宴席結束,拉著謝昀連夜去給顧芸白成親。
就算找不對人,藍星和魏澤隨便挑一個,救命的事,相信他們不會拒絕。
實在不行,抽個籤,按頭先來吧,大不了到時候再和離。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今晚要好好表現!”謝昀湊過來,耳語一句。
姜柟有些疑惑的回了一句:“今晚恐怕沒時間跟你鬧。”
“什麼沒時間,現在就輪到你表現了!”謝昀咬牙道,意識到姜柟又想歪了,他冷哼道,“床上的事,用得著你表現嗎?”
姜柟恍然驚覺,小聲問:“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擋桃花?”
“這是你應盡的義務。”
“我以為你樂在其中。”姜柟嗤笑一聲。
樂平縣主離去,謝昀終於坐直了身子,無奈嘆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獻上藏寶圖,求了一道空聖旨,父皇準了,我害怕!”
“???”姜柟愕然。
“你也有藏寶圖,你得讓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東宮是龍潭虎穴,這樣別人也就歇了心思。”謝昀低聲哄道。
“我盡力吧!”
夫妻倆耳語,端嬪豎著耳朵聽一半,猜一半,笑著朗聲道:“樂平縣主舞姿甚是優美,我們太子妃也不差,幼時習舞也是吃盡了苦頭,太子既然想看,何不如讓她上臺一舞,助助興?”
話音一落,端嬪頓覺幾道視線直射而來,帝后的目光意味不明,謝昀很不高興。
“端嬪娘娘說的什麼話?太子妃不是玩物,跳舞助興,是太子妃該乾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