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一臉驚愕,手腳並用的爬上床,見姜柟被惹得眼角閃著淚光,水波瀲灩,他心忽地一沉,安慰道:“童言無忌,我入主東宮時,請大師做過法,這裡頭不會有那些邪門的東西!”
太子之爭,十分慘烈,落到謝昀頭上也並非無風無浪,大皇子死,三皇子被貶以後,封后旨意剛下,他就被下毒。
醫了十天半個月,保住一命,卻仍昏迷不醒,太醫懷疑毒入頭顱,傷了神魂。
皇帝下令,讓他入住東宮,若醒來便是太子,醒不來便以太子禮葬。
皇后急得請道士做法,七天七夜驅邪招魂。
第七天,他醒了。
“誰說的?你這東宮最能養鬼!”姜柟目露鄙夷的瞪了謝昀一眼,好似在說,你懂個屁!
姜柟把謝述擺到中間,她自己滾到最裡面,面朝裡躺下。
謝昀無奈道:“姜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跟杜思思什麼都沒有,她見我都在太極殿,那裡能幹什麼?”
“那你說,她深夜見你,所為何事?”姜柟輕聲問。
謝昀眸色深沉,揹著燭光,臉上似遮著一團黑霧,猶豫半晌才道:“天策府有一些秘密,杜儉交給她了。”
對於謝昀模稜兩可的回答,姜柟只是淡淡的應了聲:“我知道了。”
“姜柟,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行嗎?”
“是你沒有好好說話。”
謝昀怔住,沉吟片刻,才道:“天策府的秘辛,無非就是一些官吏不為人知的醜聞,你感興趣?聽了也不怕髒耳朵?”
“……”姜柟沒應聲。
謝昀嘆息一聲,躺下,隔著謝述望向她禁閉的眉眼。
夜深人靜,屋外天寒地凍,謝昀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同床異夢。
*
東宮攆轎從朱雀大街走過,一直到蓬萊閣。
姜柟下了轎,拾階而上,被請進三樓的雅間。
熱水燒得滾燙,茶香嫋嫋。
“草民拜見太子妃!”行禮的年輕男子是蓬萊閣的幕後老闆,沈清輝。
沈家世代經商,產業遍佈南梁各地,家底豐厚,堪稱一方首富。
落座後,姜柟打量了沈清輝一眼,面容清秀,與眼高於頂的世家公子不同,待人接物的態度不卑不亢,溫和有禮,是個長相俊俏的男人,不像滿身銅臭的商人。
不知是他這個人見慣了貴人,還是她這個太子妃不夠威名?
“聽說你花高價買下了姜媛名下最後一家糧鋪?你知道是誰想要這家糧鋪嗎?”小產後,姜柟出宮一趟不容易,事情太多,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耗。
蘭青收購糧鋪,自然不敢以太子妃的名義,雖然低調,但沈家若有心打聽,不可能打聽不出來背後是誰。
不知道沈清輝用了什麼手段,蘭青沒能搶得過,這家糧鋪是存糧最多的一家,她勢在必得。
對付一介商賈,強權壓制最有效。
今日沈清輝想賣就賣,不想賣也得賣。
“知道。”沈清輝沏了兩杯茶,遞給姜柟。
姜柟垂眼,看著不斷冒著熱氣的茶盞,沉聲:“那你還敢與我搶?”
“不搶,如何能見太子妃一面?”沈清輝從懷中掏出地契,放在桌上,推到姜柟面前。
姜柟瞥了一眼,正是那家糧鋪的地契,她撩眼,輕笑:“你與鄒家合作多年,鄒家被抄,姜媛逃離帝京,賬本都被羽林衛翻了出來,你們沈家怎麼能獨善其身?你想用這麼點東西求我辦事?”
沈清輝回以一笑:“非也,這麼點小東西純粹是送給太子妃,想跟太子妃做個朋友!沈家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要是連這點小風浪都解決不了,還怎配與太子妃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