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下了一陣凍雨,宮殿又溼又寒。

屋外頭急促的腳步聲雜亂無章,姜柟從軟榻上醒過來。

九華殿內已空無一人。

“太子妃,不好了,段側妃跟北院的侍妾起了爭執,打起來了!”蘭青三步並作兩步走入。

“因為何事?”姜柟揉著惺忪的眼問。

“因為制冬裝的衣料,按理說應該兩位側妃先挑,但北院的侍妾待在東宮時間久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尚衣局的竟然先把布料送到北院。”

“就為這點小事?”姜柟腦門發緊,“讓她們打去,誰打贏了誰先挑。”

蘭青微訝,隨即釋然,笑道:“我倒是覺得,段側妃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只怕她是太無聊了,找點事做!”

太子有令,段玉婉不得靠近九華殿,她成日在自己屋裡唉聲嘆氣,已經不只一次表明要離宮,不做側妃。

但東宮豈是女子能夠隨意進出之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姜柟起床洗漱,待用過早膳,又有下人來報,段玉婉一怒之下離宮了!

離宮,離的也只是東宮,宮門可離不了。

長樂宮。

“姑母,東宮北院那幾個侍妾真的是煩人,成天的不是打牌就是作妖,太子表哥也不喜歡她們,你給撤了吧?”段玉婉挽著皇后的臂膀,聲音軟甜的撒嬌。

“太子妃還沒發話,你一個沒侍寢的還敢在這大放厥詞!跟跳樑小醜似的,也不怕人笑話!”皇后斥責的話,說得很輕,倒更像是揶揄。

“那順便把我也給撤了!太子和太子妃情深似海,旁人可插不進去!”段玉婉冷哼一聲。

“死心了?”皇后斜睨段玉婉一眼,笑諷道,“真是猜不懂你的心思,瞧著並不喜歡太子,又非得做側妃,如今又不想做側妃,你這般任性,可知後果?”

皇后越說,臉色越冷。即便她再疼愛段玉婉,也無法容忍段玉婉這般胡作非為。

“後果就是離開東宮,嫁不出去唄!我不嫁了!”段玉婉無所謂的聳聳肩。

“胡鬧!婚姻大事,你當成兒戲嗎?”皇后難得對段玉婉發了脾氣。

“姑母,你也知道的,要不是太子陷害我,想讓我去大周和親,我能給他做妾?”

段玉婉一提這事,皇后就有些心虛,如果不是忽烈要娶段玉婉,段家無論如何,不會把段玉婉送入東宮為妾。

段家本就清流,最怕被人指著鼻子說攀附皇權,之前連太子妃之位都不大願意,更別說太子側妃,說白了,如今需要仰仗和幫助的是太子。

這時,姜柟從外頭走進來,皇后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太子妃來得正好,你若不想太子納側妃,當時就該開口說出來,凡事可商量!現在納了側妃,覆水難收,你又一個人霸著太子,教人怎麼看你?”

三言兩語,就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太子沒錯,全是太子妃的錯。

“母后教訓的是。”姜柟真是無辜,面上卻風輕雲淡。

倒是段玉婉一聽炸毛了,嚷嚷著:“跟太子妃無關,太子是她想霸就能霸得住的嗎?太子晚上想在哪睡,還得過問爹孃不成?”

“你真是被寵壞了!”皇后用力戳了下段玉婉的腦袋,斥道,“現在見你就來氣,滾下去!”

“滾就滾!”段玉婉冷哼一聲,給姜柟一個安撫眼神,轉身就走。

屋裡只剩皇后和姜柟兩人,皇后打量了兩眼姜柟,心中無限惋惜,若顧家還在,姜柟當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姑娘。

行止有度,溫柔的像朵解語花,不像段玉婉任性毛躁,不顧大局。

“你怎麼看?”皇后開口問。

姜柟知道皇后問的是段玉婉的去留,她現在甚至懷疑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