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雪地裡走了許久,午時,終於望見了帝京北城門。
城門口擺著麵攤,陳宴禮拉著姜柟坐下,向攤主要了兩碗熱湯麵。
“我餓死了,走不動了,先吃口!”
姜柟不置可否,坐在陳宴禮身側,眉間蘊沉,她想起葉承丞的話,擔心顧芸白的安危,轉頭囑咐陳宴禮:“你若有空幫我跑一趟宣武侯府吧,我得先去看看芸白!”
陳宴禮本想拒絕,這種醜事他不愛幹,但見她一臉憂鬱,柔軟無助的模樣又恨不下心,點頭道:“行,我去!”
熱湯麵端上,兩人埋頭吃起來,一碗見了底,陳宴禮渾身熱起來,才找到了一點自己還活著的感覺,看著姜柟慢條斯理的吃麵。
許久,他才道:“南臺軍府那邊有個空缺,皇上臨朝,我決定外調離京。”
姜柟嗯了一聲,掩著眉眼,輕聲道:“挺好,接下去幾年,帝京會大亂,遠離帝京能保命。”
“……”陳宴禮目露詫異。
北城門一陣騷亂,引來眾多側目,馬蹄陣陣,羽林衛鐵騎出動,如颶風來襲,極為洶猛。
姜柟瞥了一眼,便立刻起身,朝為首的羽林衛大喊一聲:“宗越!”
宗越耳聰目明,在聽到這一聲喊時,立刻勒馬停住,神色凝重的循聲望去,見到姜柟的那一刻,神色激動,心頭暗送一口氣。
“太子妃,您可有大礙?!”宗越下馬行禮,臉上的神情,活像見著自己死去的親孃一般,恨不得跪下痛哭流涕。
羽林衛來報,太子妃失去蹤跡,把宗越嚇壞了,太子正在宮中面聖,見不到人,也不敢去通報。
他領著人在城內尋了許久,才從魏澤口中得知太子妃被綁,好不容易尋到蹤跡,萬幸她自己走回來了。
看她這副樣子,怕是吃了不少苦頭,再一看跟在姜柟身側的陳宴禮,宗越大感不妙。
很顯然,是陳宴禮陰差陽錯,救了姜柟。
完了,這要讓太子知道,整個羽林衛都得死。
太子妃被綁走,這事太大了,反正如今也沒出什麼事,太子妃絕不可能主動提起,要不然,他就也一起瞞著?
“無礙,你出城是為了尋我嗎?”
姜柟詢問,得到宗越點頭後,又急問道:“可有芸白的訊息?”
宗越神色一僵。
見狀,姜柟眉心微沉,下令:“先去魏府。”
“別啊!太子妃,先回東宮吧!”宗越趕緊攔住姜柟,但她執意去魏府,宗越根本攔不住,情急之下,只能老實答道,“天策府把魏府圍了,芸姑娘已經被捕,連帶著魏郡公都受到牽連。太子妃想救人,只能先回東宮。”
姜柟握了握拳,站在城門下猶豫不決,她回頭看了陳宴禮一眼,想求他幫忙去魏府把堂爺爺帶出來。
但轉念一想,就算魏府被圍,以藍星的能力不可能逃不出去,以顧芸白的性格,極有可能犧牲自己,讓藍星保全堂爺爺。
堂爺爺的下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姜柟最後神色複雜的看了陳宴禮一眼,坐上了回東宮的馬車。
九華殿,靜得可怕。
姜柟換了乾淨的衣裳,歪在軟榻上,凍傷的腳正泡在熱水裡,目光幽幽的落在最遠處。
蘭青和南煙南姍皆侍立在側,無人敢開口說一句話。
屋外。
“全部下去領二十軍棍!今日跟著出門的兩個嚴重失職,貶去職務,滾出東宮!”
“宗越,你罪加一等!自去領罰!”
雪已經停了,謝昀暴怒的聲音,仿若比早晨下雪時,更加的寒涼刺骨。
他大步踏入,臉上的神情還未恢復平靜,一揮手,蘭青等人立刻垂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