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伏地而拜,神情激動:“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莊無涯端坐在石凳之上,手撫著長鬚不斷的點頭。看著新收的徒弟向自己叩頭,心中又想起了初見聶蒼朮與忍冬時的情景,正暗暗感慨時,卻突然襲來一股奇怪的感覺,反應過來才發現,另外兩個徒弟也都在屏息凝視著自己。莊無涯一時摸不著頭腦,張了張嘴,頗為疑惑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聶蒼朮與忍冬對視一眼後,也是一同屈膝下跪,只聽聶蒼朮說道:“師父,我們突然想起,長這麼大,好像還從未行過拜師禮,藉著今日您再收弟子,我與忍冬也給您磕三個頭吧!”

於是便對著師父行了三叩首之禮,莊無涯笑呵呵受了三拜,囑咐三人道:“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從今往後,你們三人要互相扶持,親如一體,切不可尺布斗粟,有那鬩牆之爭!”

說罷便將三人扶了起來,師徒四人圍坐在一起,剛剛坐下,少年便難掩激動的開口說道:“師父,請您給徒兒賜個名字吧!”

莊無涯聞言一怔,隨後想到先前這徒兒講述自己身世時,提到的“小滿”二字來歷,暗暗點頭,心中默默推敲著該給徒兒起個什麼名字,而就在苦思冥想之時,卻又注意到忍冬正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目光中竟然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一抹嘲諷之意,莊無涯一巴掌拍在忍冬的腦袋上,吹鬍瞪眼怒衝衝的罵道:“臭小子,你這是什麼表情!”

忍冬痛的“哎呀”一聲,慌忙躲開,卻還是一邊揉著頭一邊對著新師弟喊道:“你居然還讓師父賜名,你也不琢磨一下,能隨隨便便以枯草為名的人,能取出什麼好名字!”

看著小師弟一臉茫然的樣子,讓聶蒼朮忍俊不禁,乾咳了兩聲,對他解釋了“忍冬”名字的由來,剛說完,就想到自己的名字雖是父親所取,但似乎也是一種草藥,不禁又是莞爾一笑,略顯無奈的呢喃道:“好像師父他們都喜歡拿一些山石草木給晚輩冠名啊!”果不其然,卻見師父正盯著佈滿牆面的常青藤若有所思:“那就叫:‘常青’如何。”

這常青二字剛剛說出口,三個徒弟均是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聶蒼朮與忍冬更是努力的憋著笑,不敢出聲,莊無涯對此倒也視若無睹,毫不在意,等常青口是心非的拜謝了賜名之恩後,便笑呵呵的起身回房去了。

見師父離開,聶蒼朮便邀二人再次坐下,說道:“常青,既已拜師,今後我們便以師兄弟相稱,愚兄虛長你們幾歲,這大師兄之名倒也責無旁貸,忍冬乃是甲午年四月初六被師父收養,算來剛滿十六,不知你……”

常青答:“回大師兄,我是甲午年三月十八生人,也是剛滿十六……”

正當聶蒼朮詫異二人年齡竟是如此相近時,一直倍感百無聊賴的忍冬卻突然看向常青,挑動著劍眉,冷冷的說道:“怎麼,莫非你還想做我師兄不成!”

這一句話倒是把常青嚇得不輕,倏然起身,連連擺手道:“我怎敢跟二師兄爭名分,我入門晚,就算是最年長的,也還是師弟。”

聽他這樣說,忍冬倒是冷哼了一聲,未再言語,反觀一旁的聶蒼朮卻是扶著額頭,一臉無奈,本來只想著三兄弟坐在一起閒聊,增進一下感情,不曾想倒惹出個名位之爭來。

……

卻說自那日拜師之後,常青的箭傷漸漸痊癒,這立雪臺上倒是熱鬧了不少。聶蒼朮雖然年輕,卻老成持重,極少玩笑,而忍冬又是個眼裡只有刀劍的人,反倒是常青感念師父恩情,終日裡陪著師父下棋作畫,寫字彈琴,侍弄園藝,哄得莊無涯整日裡眉開眼笑。

這一日,薄霧朦朧,晨光熹微,尚在沉睡的莊無涯突然被屋外的一聲呼喝聲驚醒,疑惑著起身穿衣,剛剛開啟房門,就看見忍冬踩著石凳壓著聲音衝著常青比手畫腳,而聶蒼朮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