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不消半刻便可完成,小將軍,煩你為他褪去衣衫,夫人還請帳外稍候。”

秦夫人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提槍走出了營帳,帳外月明星稀,萬籟俱寂,唯有一些巡夜士兵的腳步聲。秦夫人手執長槍,左右踱步,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見馬瑞麟呼叫的聲音。

秦夫人聞聲入帳,繆老已收好了藥箱,伏在案前開著方子,馬瑞麟正在為聶蒼朮整理衣衫,秦夫人走上前,看他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蒼白,不由開口稱讚:“繆老醫術,實在高……”可就在這個“明”字還未說出口時,原本有些驚歎的神情突然變得冷峻,一把將馬瑞麟拽到身後,長槍橫在聶蒼朮面前,抵住了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掌,而就在聶蒼朮吐出一口血再次軟軟昏過去的同時,秦夫人卻是萬分震驚,舌撟不下。

這突然的變故令得馬瑞麟火冒三丈,早已將母親先前交待拋諸腦後,一把拔出蘭錡上的長刀,對著聶蒼朮脖頸便砍了過去,不料卻被秦夫人一槍挑開,不禁滿臉驚詫的望向母親。秦夫人並未理會兒子的詫異,只是焦急的連忙催促繆老再行診治,直到繆老說出:“情志不遂,血行不暢,乃氣滯血瘀之症,方才這一口血吐出,反倒是因禍得福,待我加幾味藥,吃上幾劑,便可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等開好方子,令人抓來了藥,熬煮好給聶蒼朮灌了一碗之後,已是到了後半夜,秦夫人又詢問了好幾遍傷病細節,應當如何照料,這才吩咐馬瑞麟將繆老送走,獨自一人守在床邊。沒過多久,馬瑞麟風風火火的闖進營帳,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疾聲問道:“母親,您剛才為何……”

秦夫人卻搶聲說道:“麟兒,不要多問,照顧好他,若他醒了,立刻告知我。”之後便是神色複雜的注視著聶蒼朮,不知過了多久,這才滿面憂容的起身走出帳外,一夜未眠。翌日清晨,秦夫人換掉戎裝,穿上便衣早早來到馬瑞麟的營帳,見母親這般打扮,馬瑞麟更覺希奇:“母親往日向來甲不離身,槍不離手,今日怎麼……”想到此處,卻見秦夫人已是走到床邊,默默的注視著依舊昏睡的聶蒼朮。

“母親……”

馬瑞麟欲言又止,但見母親並無心思交談,只得沉默不語,轉身燒水熬藥,待為聶蒼朮灌下湯藥之後,二人就這樣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直到日上三竿,聶蒼朮眼皮微動,終是有了一些反應,秦夫人焦灼的目光中才流露出一抹激動之色。

馬瑞麟無聲的拔出長刀,靜靜的站在母親身後,如臨大敵般緊緊注視著聶蒼朮。又過了一會兒,聶蒼朮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只是眼中不見了往日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疲憊之感,眼珠轉動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秦夫人身上,氣若游絲道:“這位夫人,是您救了晚輩。”

秦夫人微微點頭:“此處乃石柱宣撫司大營,你可安心休養。”

聶蒼朮聽聞自己身在軍營,雖感到驚異,但見面前之人神情自若,笑容和煦,不禁打消了顧慮,微微點頭,輕輕道了聲謝。秦夫人見他雖然虛弱,但呼吸平穩,臉色紅潤,暗暗定了定有些激盪的心神,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少俠,可否告知來歷。”

聶蒼朮道:“晚輩聶蒼朮,從小與師父長居在黃山玉屏峰頂立雪臺上。”秦夫人又問:“令師名諱,可是喚作莊無涯?”此話一出,使原本虛弱不堪的聶蒼朮倏地坐起了身,不顧傷勢帶來的痛楚,咳喘聲中難掩激動:“您,您認得家師。”

“果然……”

心中猜想得到證實,秦夫人百感交集,恍如隔世,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少年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夫人?”

秦夫人一怔,遙遠的思緒被聶蒼朮一聲呼喚拉回現實,見他萎靡的坐著,忙起身扶著他緩緩躺下,回身時才注意到一臉茫然詫異的馬瑞麟,將他寶刀回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