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那黃山深處,玉屏峰頂,有這麼一個神話傳說:相傳佛家地藏王與道家真武君雖各有道場,卻因黃山綺麗,為爭奪此處而要惡戰一場,玉帝知曉後特派觀世音菩薩前來調處,菩薩巧思“立雪清心,共存共榮”,施仙術在此擺下立雪臺,化解了這場爭端,至此以後千百年來,黃山上寺觀並立,佛道共存。

時至今日,那立雪臺上住著一位隱世道人,此人姓莊名無涯,已過天命之年,長居於此後只以“立雪”二字自稱,世人遂稱“立雪道人”。他從真經妙典中自悟道法,身懷絕技,醫卜星相,琴棋書畫,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無所不通。因緣際會下,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聶蒼朮,乃故人之子,其父聶盛,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遼東大俠,多年前與人交戰不敵,受重傷而亡,母親強忍悲痛,將僅有兩歲的他送上立雪臺,隨後跳崖殉情。

聶蒼朮四歲那年,在山間玩耍時偶然聽到一陣啼哭,告知師父後,二人尋聲在一處灌叢中拾得一個嬰兒,便以此草木為名,喚作“忍冬”,視為二徒弟。

春去秋來,時光易逝,轉眼十六年後,聶蒼朮年已弱冠。這日清晨,天際微白,行完冠禮後的聶蒼朮隨師父一同到山間的法海禪院為已故的父母上香,雖說山路險峻,二人腳步卻是輕盈,不多時便來到禪院門前,時間尚早,禪院內門可羅雀,只有零星幾個住在附近的信士早早的來此上香祈福,師徒二人駐足而立,仰望著門上的金色匾額:“護國慈光寺”。

聶蒼朮默默注視著熠熠生輝的牌匾,心裡依舊有些擔憂:“師父,把忍冬自己留在山上,也不知是否妥當?”聽到徒弟提起忍冬,莊無涯原本明亮的目光漸顯暗淡,臉上也是流露出一絲憂容,頗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哎,那個臭小子……”

就在莊無涯暗自憂嘆之時,一個黃衫老僧唱著佛號從院內踱步而出。這和尚慈眉善目,面容和煦,捻著佛珠,笑吟吟的迎了過來:“旭日東昇,良辰美景,卻這般愁眉不展,豈不辜負了眼前風光?”

莊無涯見到來人,原本有些陰鬱的面容緩緩舒展開來,不經意的流露出一抹喜色。他撫著長鬚,也是笑呵呵的抱拳應道:“二十餘年不見,大師風采依舊啊!”隨後微微側身,引著徒弟上前:“蒼朮,快來見過普門禪師。”

聶蒼朮見師父如此,心知這位老僧是師父故交,不敢怠慢,快走兩步對其深深施了一禮:“晚輩聶蒼朮,見過大師。”

“阿彌陀佛,聶少俠無需多禮,果如立雪道長信中所言,氣質不凡。”普門注視著聶蒼朮,見他生的氣宇軒昂,儀表堂堂,不禁對這個故友之徒心生憐愛,眼中滿是讚賞之意,打量了許久,才笑著回應了聶蒼朮的拜禮,隨即招呼著師徒二人向大殿走去。

少時,待聶蒼朮在殿前焚香祭拜了考妣,又供了往生牌位後,普門便帶著二人來到一間廂房休息,老友重逢,自是少不了一番長談。接過小僧送上的茶水,擺在兩位長輩面前,聶蒼朮便安靜的侍立在師父身旁。

端起茶碗,莊無涯品了一口,咂了下嘴,輕聲嘆道:“唉,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這禪院六年前便已落成,我還道是他人所為,數次路過,卻也不曾進來一觀,直到兩年前收到你的書信,我才知道竟是出自你手,只是待我來時你卻已經出山……”

普門微眯著雙眼,枯瘦的面頰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念珠有節奏的緩緩轉動,聽老友如此感嘆,幽幽應道:“呵呵,老僧未曾早日相告,也是不願擾道友清修,當年……那件事後,你便幽居於此,甚少出山,我只得孤身往返於名山禪寺,奔波訪師,原以為你我二人緣分已盡,此生亦不復相見,不曾想最後還是在你我分別之處建立了這法海禪院……”話到此處,似是想起了過往,普門顯得有些激動,深深撥出一口濁氣,慢慢平靜下來後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