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不斷髮出輕微的爆響,每一拳都是直來直往,自內而外不見半分邪氣,顯然是極為高深的外家硬功,顧知予幾指探出,都是如同點在岩石上,令得她手指發麻。那人逼退顧知予,將注意力全部移到常青身上,常青與其連對幾拳,只覺對方拳勁剛猛,一拳蓋過一拳,越打越是心驚:“原以為只是一個普通士兵,沒想到竟有這等深厚功力!”正想著,不遠處突然舉起一串火把,果然,打鬥聲還是將方才那一隊尋城士兵引了過來。

那尋城指揮令軍士圍住三人,隨即怒喝道:“還不住手,京畿重地,夜禁之時,竟敢在此鬥毆!”那人見引來了尋城軍士,當即收了拳,向著指揮身邊騰躍而去,隨手將腰間令牌取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指揮看清了令牌內容,瞬間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屈膝而拜道:“見過千戶大人!”

那人點了點頭,又向常青二人看去,當即便愣在那裡,喃喃道:“你不是……”常青自然也看清了他,同樣一臉震驚的呼道:“種蘇玉!”這一聲驚呼,也把角落裡的程爾若喚了出來,種蘇玉看到程爾若也在,轉頭吩咐了一聲,那指揮便慌忙率領軍士離開了,待他們走遠,種蘇玉才滿臉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麼在這兒?”又看向顧知予道:“這位是?”

程爾若道:“她是我朋友,蘇玉哥哥,我原還想著明日去找你呢,沒想到這會兒卻碰上了。”種蘇玉嗔怪道:“夜禁了,你們還在城中閒逛,若被五城軍馬司的人發現,其中厲害,他們不懂,你也跟著胡鬧?”程爾若嘻嘻一笑道:“不說這個了,我們從正午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你快帶我們去吃好吃的!”種蘇玉見她沒個正經,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走吧,隨我回家,我讓人給你們備些酒菜。”

幾人兜兜轉轉,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宅院,剛一進門,種蘇玉便吩咐下人準備飯食,而後引著三人入廳就座,有丫鬟端來茶水,程爾若毫不客氣要過茶壺,自顧自飲了好幾杯,種蘇玉見她如此,不由皺了皺眉,問道:“你何時回京的?”程爾若道:“一個時辰前。”種蘇玉又問:“可回過家了?”程爾若頓時臉色一變,氣鼓鼓的說道:“我再也不回那個家了!”

種蘇玉看了一眼常青,極為小聲的問了句:“怎麼回事?”剛剛問出話,卻又發現常青胸口的那一處刀傷,不禁再次皺起了眉,程爾若覺察到他與常青眉來眼去,沒好氣的嘟囔一聲:“你們要想說悄悄話,可以出去說!”

種蘇玉道:“你又和你爹爹吵架了?他胸口的傷又是怎麼回事?”程爾若隨意敷衍了一句:“哦,他要殺我,常青為了救我,被他砍了一刀。”種蘇玉心中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厲聲問道:“你說什麼!你爹要殺你?為什麼?”程爾若撇了撇嘴,埋怨道:“他搶了駱二叔的官職,我去找他理論,他氣急敗壞就想殺我。”

種蘇玉聽聞竟是這個原因,怔了片刻,便又坐了回去,程爾若看他沉默不語,只道是贊同了自己的做法,又道:“剛才駱二叔還說什麼官職是皇上欽定,我就不相信皇上會無緣無故罷了他的官職。”種蘇玉又是吃了一驚:“駱恭思回來了?他不是應該在山東嗎?”程爾若不以為意:“我回京路過山東,遇見他了,他說要查什麼案子?”種蘇玉點了點頭,應道:“原本是不應該錦衣衛插手的,只是死的幾個人身份比較特殊,廠公便令他去查了。”

程爾若哦了一聲,她對查案什麼的提不起絲毫興趣,依舊對官職一事耿耿於懷,種蘇玉看她像個雀鳥般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勸道:“他好歹是你的父親,你不要總像對待仇人那般對他,更不應該當眾與他為難!”程爾若忽的閉口,微一抬眉,咬唇凝視著種蘇玉,種蘇玉被她盯得不自在,問道:“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說的不對嗎?”程爾若起身走到他面前,眯著眼不住地打量起他,良久,才點著下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