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八千路,遼東第一山。”——且說這世人眼中的遼東第一山,千山峰頂之上,早年由朝廷大興土木,修成仙人臺,一時寺觀林立,七年前,卻已全部換上金鱗宮的匾額,九百九十九座山峰盡歸木灼掌控。
此時的木灼,鬢髮漸顯斑白,目光中的鋒芒也已被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看透的深邃。仙人臺上,他負手而立遙望群峰,左右躬身站著兩個中年男子,身後一人俯首跪地,瑟瑟發抖。
木灼輕聲道:“皇甫,此次武當之行,可有什麼發現?”左手邊皇甫逸應道:“可以證實,那六個長老的確有問題。”木灼微微頷首,冷笑道:“當年那妖僧傳來密信,說要助我一統江湖,柯白薇回稟之後,我便察覺到不對,若非木……若非大哥去了女真部,我一心重建金鱗宮,也不會耽擱這麼多年了。”沉默了片刻又說:“我早就看出他的把戲,無非是同女真人一樣,想借我之手控制中原武林,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何會對武當山如此覬覦,如今看來,還是皇帝老兒過於看重他道家了。”
皇甫逸道:“不錯,武當每一代掌教真人都有御封誥命在身,當年柯白薇上山試探,那六個老傢伙便未曾露面,前日屬下也不曾見到他們,應是那崔敏元提前給了信,讓他們置之不理,好利用我們斬殺武當掌門,那六人定會藉此上位,如此一來,既不會在江湖之中被人詬病,又可為朝堂之上再添助力,佛道兩家都在皇帝身邊,豈不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右手位韓峰問道:“那崔敏元既想控制佛道兩家,為何不對嵩山下手?”皇甫逸搖頭道:“少林和尚可不是好對付的。”木灼道:“少林寺固然源遠流長,我竟不知武當山的根底也是如此深厚。”說著話,緩緩轉身看向跪倒之人,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陸遠山,當初你來到金鱗宮,可是未曾說過武當山還有那麼一個老怪物!”
陸遠山身體一僵,忙又壓低了身子解釋道:“宮主,太師叔……王淨貞已經幾十年不曾離開過南巖宮,若非武當有滅頂之禍,他絕不會輕易出山,屬下實在不知他這次是吃錯了什麼藥……”
“夠了!”
一聲冷喝,驚的陸遠山噤若寒蟬。木灼道:“當年柯白薇予你天仙子,你便是沒有辦成,自作主張毒殺了武當首徒,令她的計劃功虧一簣,前日我令你再去爭奪武當掌門,你卻又是險些害死了秦立人,如此廢物,我留你作甚!”話聲剛落,忽的探出手掌,在虛空一抓,霎時將陸遠山吸入手中,陸遠山滿臉驚恐,疾聲大叫:“宮主,宮主,饒……”然而這個“命”字還未出口,卻聽咔嚓一聲,已被木灼一指捏斷了脖子。
木灼面無表情,隨手將這具屍體丟進了群山之間,可嘆這陸遠山,一代武當高徒,江湖名宿,武當三俠之名,又有誰人不知,卻因一時貪念,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在金鱗宮予人為奴,忍欺受辱苟活了七年,卻又重蹈覆轍,如今埋骨他鄉,怎能不讓人唏噓。
皇甫逸見木灼了結了陸遠山,權作無事發生,繼續問道:“宮主,接下來我們該當如何?”木灼道:“如今中原武林以少林,武當,峨眉,崑崙,崆峒,青城六派最為勢大,眼下少林,武當不宜輕犯,南黎前日來信,已是大致收服了蜀地大小門派,我已令張武陽前去助她,接下來便是峨眉與青城了。”
皇甫逸又問:“那崔敏元與武當長老之事又該作何處置?”木灼微微搖頭道:“先放下吧,此事涉及朝廷,且讓東廠那個閹狗去頭疼,我們只需將中原武林盡數收入囊中,到那時,不論女真人還是皇帝老兒,都沒有資格再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皇甫逸與韓峰交換了一個眼神,只覺心中一陣澎湃,彷彿已是看到了一統江湖的畫面,正沉浸於此,又聽木灼問:“聞香教近期可有什麼動作?”韓峰道:“一月前,大批聞香教徒齊聚京師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