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結束通話,對方又打了回來。

以為她回心轉意,姜寧妤穩了穩情緒,接起來問,“還有事?”

“我真回不去……”何蓁低低地對她說,“我有我的苦衷……不是為了誰,是為了我自己。我可能……要半個月後才回去。”

“半個月?”姜寧妤忍不住提高了點音量,“你們談的堂吉訶德式戀愛?”

“……寧妤?”

電話那邊還未回應,忽然身後就響起了略顯虛弱的聲音。

姜寧妤一回頭,發現臨栩月醒了,正偏著頭看她。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點虛。像做壞事被發現的那種虛。便下意識地掛掉了電話。

“啊,他們說晚上再來。”

姜寧妤欲蓋彌彰地說著,見他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便過去扶他。但雙手還沒碰到他的胳膊,耳邊似乎晃過一句冷冷的——“你離我太近,我覺得噁心。”

不經意猶在耳畔。她猛地停住了,改去摸床下的開關。替他把床搖上去了。

然後直起腰後看他。男人撐著額頭,似乎有點暈乎乎的,“他們是誰?”

“你朋友們。”她忍不住關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難受?”

“頭暈。”

“身上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不知道。”他抬眸看她,眼底忽然染上了一絲笑意,“我脫了,你幫我看看?”

姜寧妤有點尷尬,生硬地扯開話題,“到底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出車禍了……你開車不是一直很穩的嗎?”

“對方逆行了。”

他摸著腦門上的繃帶,神色困惑,“我記得,我在打電話,很難過很生氣。沒注意到前面的車,就撞過去了。”

很久沒見到他這麼平和的態度了,語氣也不帶防備。

姜寧妤心情複雜,忍不住就追問,“為什麼難過生氣?”

她暗暗想道:明明當時罵她的話術很高明,遊刃有餘又陰陽怪氣。厲害得很。

他卻忽然皺眉扶額,“想不起來了,頭疼。”

“那別想了。”姜寧妤連忙打住,“醫生說你腦震盪,要好好休息。你再睡一會?”

“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男人卻問她。

“一個……”“朋友”兩個字燙嘴,怎麼都說不出。她舌齒相抵半天,悶悶蹦出了句,“本來應該守著你的人。”

“應該守著我的人。”臨栩月細細品味了一下這句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除了你,就是我媽?”

“……”

姜寧妤語塞了兩秒,試探他,“今年幾幾年,你還記得嗎?”

臨栩月卻從善如流地報了年份,反而笑她,“我又沒失憶,怎麼會不記得。”

想著醫生的話,姜寧妤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是不敢賭。她只好起身,“你再睡一會吧,可能睡一覺起來,什麼都記起來了。”

她的語氣突然帶了點冷漠,使得男人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的手。這一拉,才發現她手很涼。

四月的天已轉暖,她的手卻冰涼冰涼的,像剛從冷櫃出來一樣。

臨栩月極不可微地皺了下眉,對她說,“你陪我,我就睡。”

“好。”姜寧妤抽回手,很自然地從桌上拿了份雜誌到手裡,又坐了下來。

翻了一會,一個字沒看進去,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

他已經睡著了。

看來只是強撐著沒事罷了。

姜寧妤莫名地鬆了口氣。把雜誌放到一邊,她拿出手機,發現何蓁加她微信了。

她沒同意,只在備註那欄回了一條資訊:儘快回來。

……

一連打了三天吊針。警察來過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