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勳做了幾十年的官,身上的官威濃重,可從不會在她面前透出來。

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眼前的妻子,在她面前永遠是一個蝶戀情深,寵妻如寶的居家好男人。

“好。”魏大勳一口氣吃下去剩餘的半小碗雪燕,目光溫柔地看著陳媛的小臉道。

但凡在朝為官者,能有幾個不是察言觀色的箇中高手?

他哪裡不知道妻子答應得敷衍,打機鋒,哄他開心。

她這是憂心他的傷,順他的意,好叫身體早日康復,她才安心。

只是,陳媛哪裡曉得魏大勳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已經下了至仕心思,是不可能改變的。

他這是提前跟陳媛交個底,別到時猝不及防下辭官回家,惹得她不開心。

汪嬤嬤適時端來煎好的藥,頓時一股濃濃的藥味瀰漫在寢房中。

陳媛展顏一笑:“相公,喝藥啦!”

······

陳瀟身姿似山中逆著風挺立的萬年青,臉上鎮定自若、波瀾不驚,目光灼灼,透著一股堅毅與倔強。

這是他多年後走進皇宮裡,宮內紅牆綠瓦,初春二月的皇城,花紅柳綠、古樹參天,這是他從小與其他皇子長大的地方,紫宸殿殿頂,盤桓著鎏金飛龍。

清晨皇宮內霧氣繚繞,飛龍似騰雲而起。而承乾宮殿頂飾以琉璃金瓦,朱漆鎏金門。

不遠處的紫宸殿內懸掛著父皇親筆提的“正大光明”匾額。

皇宮內的北邊他依稀記得是太液池,太液池簇擁著太液亭,夏至過後。池水上荷花盛開,接天蓮葉無窮無盡的綠色,和煦的夏風輕輕吹皺了太液池的池水慶華殿的兩邊按何淑妃的喜歡擺著幾株南天竹、紅豆杉、玉珍珠、綠錦軒盆栽,宮殿內的白玉金磚上,撒著山茶花、鬱金香花瓣。花瓣每日由宮人及時更換,每一季度的花瓣也不一樣。風緩緩穿堂而過,滿殿馨香。

“皇上,登基大典就要開始了。”從小就跟隨著他的內侍元寶恭聲提醒道。

當一身彰顯著最高權威的明黃龍袍穿在陳瀟身上時,魏子騫望著眼前的一切,他謀劃幾年,嘔心瀝血,殫精竭思,終於是塵埃落定,亦是激動得紅了眼眶。

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為了這一日,以防不測,他不想娶妻生子,怕自己有軟肋,怕妻兒跟著性命不保。

幸虧,幸虧有小妻子在身邊陪伴著他,給他孤寂的人生旅途點燃一盞溫暖的明燈。更是叫他抱著一定能成功的信心,決不能叫小妻子受到丁點傷害。

魏子騫真是沒料到,原以為這次宮變的奪位之戰不是血海屍山,亦是爭端不止,死的人肯定會不少。

沒成想,竟是幾乎未動一兵一卒,就成功的把前太子陳瑞給扒拉下來。

幸虧自己從北戎回來就佈局,有父親跟蔣約同等志同道合的同僚幫襯,才有如今最好的局面。

要是引得京城大亂,用死傷無數的人作為代價,也非他心中所願。

其實,除了幾個迂腐固執的老臣外,其餘官員早就不喜陳瑞的為人,貪婪無度,草芥人命。只是顧忌他太子的身份不敢置喙。

一國太子,那是國之根本,輕易不能廢黜。

再說,二皇子的人品跟太子不相上下,其餘的三皇子遠在邊疆,四皇子跟五皇子年歲太小更是不堪大任。

現今遠在邊疆的三皇子奪嫡之爭,登上皇位。

臣子中一人忽道:“三皇子亦是嫡子,他是先皇后生的皇子!”

這一句如醍醐灌頂,眾臣豁然開朗:三皇子登上皇位是理所當然!

隨後,他們便說道三皇子諸多好處來。

魏子騫心中愧疚,害了自己的父親差點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