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大船上都有隨行的大夫跟著,這船上幾十號人,就是沒大毛病,小病小痛總是有的。

須夷,船上的大夫進來,給她開了一道暈船方子。

侍菊伺候她喝過那治暈船的藥丸後,倒是不再嘔吐了,就是眼皮沉沉想睡覺。

魏子騫便屏退閒雜人等,讓她安心休息。自己倒是坐到那長塌那兒捧著本書看了起來。

這一睡,便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陣強烈的生理感傳來,夏思嬋才暈暈乎乎地睜開了眼睛。

她撐起半邊身子,掀起繡花幔帳,半闔著眼睛往外瞧去,只見屋內已然燃起燈燭,抬眼看著窗外是昏沉沉的,已是天黑,卻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侍菊?”

答話的竟然是魏子騫:“嬋兒,頭還暈不暈?身子還難不難受?肚子餓了吧?”

魏子騫開口便是一連串的關心,夏思嬋一時竟無從答起?

這人關心起一個人來是真真的把她放心尖上,無視起一個人來簡直是把她當成多餘的空氣。

夏思嬋一時感慨,眼眶微紅:“謝謝相公,好多了。”

“你口渴嗎?先喝杯溫茶。我去喊菊來伺候你梳洗,然後用膳。”魏子騫見她紅著小臉,以為他在這兒,小姑娘不方便,害羞。

二人雖說已經拜堂成親,是夫妻。奈何還沒同房,關係自然生疏,小妻子穿著寢衣肯定會害羞的。

說完,站起身,從茶几上倒杯茶來遞到她手邊。

夏思嬋應了一聲“好。”卻也不矯情,從他手中接過茶盞來湊到嘴邊大口喝了下去。

她實在是太渴了,上好的茶水到了她的嘴裡,此刻唯一的作用便是解渴。

“慢點喝。”魏子騫見她接到手中一口氣全都喝了下去,忙出聲提醒。

夏思嬋抬眸便見他像對小孩似的寵溺模樣,心臟又是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

夏思嬋一夜好眠,早晨醒來,感覺船是靠岸停了。

抬眼望去,近在窗外的兩岸延綿的高山,遮天蔽日,層次豐富的綠大面積鋪開。

風平浪靜,狀若鏡面一樣的江水,連絲波紋都少見,這江水還反射著絢爛非常的藍紫色。江邊有小樹林,有草甸子似的空地。

這時是夏天,草長燕飛。暖洋洋的空氣中帶著草木的清冽,吸一口讓人通體舒暢。

清涼的山風吹拂,有種幼時爹孃帶著全家郊遊的感覺。

侍菊開心地走過來笑著:“小姐,船夜裡就靠岸了。姑爺說是等小姐您起床,一起去遊麥積山石窟,再祭拜伏羲女媧廟呢!”

“呃?”

麥積山石窟和伏羲女媧廟?

夏思嬋猛然記起在來秦州路上,好像聽魏子騫說了一嘴的。

沒想到,他還真是記掛在心。

用完早膳後,侍菊正準備上前去攙扶著夏思嬋走上甲板時,只覺身旁人影一閃,“我來。”魏子騫已經到了夏思蟬身邊,伸臂便把她抱起身,蹭蹭幾步就跨上甲板來到岸上。

岸上,康成早已把馬車架上,等待出發。

因而,魏子騫直接把人送到馬車裡,自己也舉步登上去。

夏思嬋對這人動不動就抱著她走路的習慣,無語之下,也不忸怩,好像非常習慣了。

侍菊不用說,揹著包裹,乖乖地坐到前面車轅上,跟駕車的康成擠一擠。

康成還算有分寸的,他往前坐坐,留下一大半的座位給侍菊。

馬車轆轆,剛剛在船上看起來好像很近的麥積石山,倒也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

下得馬車,陽光高照。

侍菊先幫夏思蟬戴好冪蘺,隨後也給自己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