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轆聲中,已經到了朱雀街的時候,夏思蟬終於回過神來,她將簾子挑開,側向窗外,近乎貪戀的注視著這一切。
嫁給他的那幾年,活著恍若遊魂,四年內,深陷冰冷毫無生氣的內宅,哪有現下的鮮活?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販的叫賣聲,空氣中甜膩的糕點香味兒,形形色色交織在一起,繪製成了一副色彩鮮明的圖畫。
那是屬於塵世裡,最美好的畫面。
夏家是四代沉澱下來的很有底蘊的世家家族,不管文武都有子弟涉獵。
只是,到了夏父夏醇這輩,只剩下他這一支在朝廷為官。其餘皆是耕讀之輩,還有少數幾個見仕途無望,索性棄文從商。
夏府的老宅,卻在朱雀街後面的小巷子裡。
門廳古樸,庭院深深,夏思蟬在看到夏家大門的那一刻,眼淚瞬間便繃不住。
她好想念自己的爹孃啊!
哪怕是不待見自己的大嫂,反對自己嫁給魏子騫的毒舌三哥。
更不用說寵溺自己的風姿灼灼,芝蘭玉樹的大哥跟英姿勃發,器宇軒昂在邊關的二哥了。
前世裡,寵溺自己的大哥二哥都是因為她的緣故而死於非命······
深陷愁緒的夏思蟬一把抓住了窗欞,手指深深地陷在其中,連帶著眸子都有些赤紅。
“吱呀”一聲,馬車便在此時停住。
魏子騫看了眼她的模樣,見她久久不動,出聲提醒:“到了。”
唉,這小妻子還真是個小孩脾氣,剛離開孃家幾日,看把她思念的眼淚婆娑。
男人清越的聲音如珠玉落盤霎是好聽,也讓夏思蟬瞬間回神,手指掐到肉中帶來的疼痛,讓她保持著幾分理智,咬唇應道:“嗯,爺您先請。”
出門的時候便有下人先去傳話,因此等到了夏府門前的時候,丫鬟婆子們便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夏家二老也沒指望著姑爺能陪著自家女兒回門,帶著兒子們待在正廳等候夏家唯一的女兒今兒回門。
一個臉色紅潤的管事嬤嬤驚喜地看著姑爺帶著小姐回來,率先見禮道:“給小姐、姑爺請安。”
魏子騫矜淡的點了頭,夏思蟬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些激動,當先扶起了為首的管事嬤嬤,笑道:“快起來吧,著小廝過來便是,嬤嬤怎麼親自出來了?”
來接人的是母親身邊的管事劉嬤嬤,她含笑將兩個人迎了進去,一面笑著道:“老爺夫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吩咐老奴在外面等了,可巧小姐跟姑爺便來了。”
夏府幾代累積,府邸雖不如那世族貴勳奢華,卻也是庭深院闊。才初春時節,各色鮮花已然自溫室挪出,沿路擺放煞是好看。
一路穿花拂柳走來,皆與前世別無二致,都是她所喜愛,熟悉的景緻。
映入眼簾的絕大多數盛放鮮豔的花卉,在兩側鋪開一條路,春日最是適宜,不冷不熱的,陽光微風都是恰到好處。
因著夏思蟬酷愛花花草草,夏夫人又從外頭採購了一批墨牡丹、白牡丹、玉翎管,還有瑤臺玉鳳、仙靈芝和綠水秋波等品種,碧瑩瑩金燦燦的擺在園子各處,襯著廊庭假山,很是賞心悅目,讓她入目便可欣賞。
沿路遇到的夏府下人們,俱是垂首站在一旁見禮:“小姐,姑爺。”
她們眼見劉嬤嬤身後跟著幾人手中搬著價值不菲的回門禮,心中感慨著小姐真是嫁了個好夫婿!
繞過迴廊後便是主院,夏家雖說是世家,因老倆口恩愛,不像那些大家世族家老爺夫人分開睡的規矩,夫妻二人都在主院住著。
夏家人口不復雜,夏府裡只有夏醇老倆口帶著嫡親的三兒一女生活。
至今供職在翰林的學士一職的夏老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