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躺在擔架上氣若游絲。

她被推著經過許安安身旁的時候傳來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

她垂下來手腕上的那顆痣讓許安安有著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是她?!

上輩子被許子松撞死的那個女司機!

許安安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那女人血汙般的面容,但還沒看清她就被推進了搶救室。

緊接著一群醫生進進出出,著急又忙碌。

許安安退到一旁,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雖然重活一世也學了醫,但一個幾乎被血浸染了的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還是有些不適。

何況,她對那人還存在著深深的愧疚。

上輩子許子松酒後駕車違反交通規則把人撞了,事發路段又沒監控影片和人證,所以家裡人想找個人背鍋。爹不疼娘不愛的許安安自然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那是上輩子她的那些所謂家人對她釋放的為數不多的微弱善意。

“安安,這次只有你能幫你四哥渡過難關了。”方紅蘭抹著眼淚拉著許安安道:“你四哥要是進去,這輩子就完了啊。”

那她這輩子呢?

反正,從沒人會替她考慮。

許安安沉著小臉,有些不情願。

許子健抽著煙,皺著眉頭,臉色可怕的難看,“安安,我們會找最好的律師替你打官司的。能私了賠錢最好,實在不行如果你進去的話……家裡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沒事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篤定和陰冷。

許安安不想,但為了所謂的親情,也沒反抗。

罪魁禍首許子松倒是最輕鬆的,他愜意地躺在沙發上,“安安,退一萬步說,就算你進去了我們會拿錢通融的,不會讓你在裡面被欺負的。只要你替哥抗了這次,以後你就是我最親的妹妹。”

許茶茶也在一旁柔聲道:“是啊,我們會經常去看你的。”

“對方看起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大不了多賠點唄。”許子松一臉煩躁的說。

“你啊,以後注意點。喝酒了還開什麼車?”

“知道了媽……”

“吃一塹長一智,四哥以後肯定不敢啦。”許茶茶笑嘻嘻地說。

被撞的人還在救護病房躺著,他們卻像在聊家常一般。

許安安一聲沒吭,他們卻已經把她安排得妥妥當當。

這個鍋她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許安安曾偷偷去看過那個女司機,見過她手腕上那顆明顯的黑痣,所以現在才會那麼快就認出她來。

女人老公以前是貨運司機,出車禍後雙腿殘疾不能幹活,之後女人開面包車跑生意賺錢。而她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七歲,還有一個常年要吃藥的婆婆。

她幾乎是家裡的主勞動力。

當時她還在想,到時候是不是想辦法讓家裡多賠點錢,這樣對方也不會告許子松,而他們家也能得到一筆收入。

至少,對許家而言,錢不是問題。

只是很不幸,這個女人最終還是沒救回來。

警察去現場查了又查,沒找到有效的線索和痕跡,許安安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倒是覺得這許子健果然神通廣大。

欺負女司機家沒人,手段花樣玩的飛起。

最終女司機被判定為這次事故的主要責任,而許子松只需要擔負一些人道主義的賠償。

許安安很愧疚。

如果她不背鍋,被女司機家人知道許子松是酒駕,雖然救不回人命,但至少可以多要一些賠償。

當時的許安安也是這麼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