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來,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狹長瀲灩的黑眸,整個人顯得勁瘦而頎長,還有股未被馴化的野性。

“陸先生。”

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分明的側臉上,清清冷冷的,卻詭異的透著股邪氣。

陸晉衍微微側了一下,“查,一天之內,事情要水落石出,不管是誰。”

黎生垂眸,“好。”

話落,人就退了出去,像從未出現過。

許安安沒什麼仇人,能恨到置她於死地,但他身邊,可就多了。

這場無妄之災,可能是因為他。

陸晉衍重新轉回頭,鷹隼的眼凝視著病床上的女孩兒,本就偏冷的臉上,此刻寒霜一片。

許安安微微睜開眼,她覺得自己意識不清,怎麼看到了陸晉衍。

還聽到了他的聲音。

但許安安沒有清醒多久,很快又睡了過去。

全身發冷,還發疼,如針扎似的,動一下就如被一把刀插進去,疼得鑽心。

“雲叔,你照顧她。”

雲叔張了張嘴,看了一下門外,還是沒說什麼,應了下來。

陸晉衍轉動著輪椅,悄無聲息的出了病房。

“大哥……”

陸晉衍一出來,蘇景程臉色微變,眸子見透出一股懼意,從眼底蔓延開來,緊張的站了起來,垂著頭不敢看人。

男人雖然坐著輪椅,但他穿著黑色的針織衣,膚色很白,像是冬夜裡一抹傲然的白梅,遺世而獨立的,料峭冷然的佇立著,揹著天光,踏破黑暗。

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反而是一種過盡千帆的內斂。

蘇景程等了幾秒,都沒聽到男人說話,他臉色更加蒼白,身子繃得更加緊。

陸晉衍眉眼未動,“你沒什麼要說的?”

藉著夜色,蘇景程抬起頭,心頭一跳,嗓音緊澀的開口,“大哥……”

“安安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你的,為什麼沒接?”

男人的口吻很淡,看著不像生氣,但莫名讓蘇景程懼怕不已。

蘇景程深吸一口冷氣,腳都凍僵了,“我當時在談生意,我不知道這是求救的電話,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會接的。”

他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以為……真如許大哥說的那樣,只是許安安的把戲。

剛剛他聽到了醫生的話,許安安的傷很重,身上好幾處都骨折了。

被人發現的時候,身下留了一地的血,渾身幾近冰冷,呼吸微弱,再晚一點兒就救不過來了。

不是流血而亡,就是被活生生冷死。

陸晉衍摩挲著冰涼的輪椅扶手,“既然你對安安相看兩厭,我成全你,你和安安的婚事作罷,爺爺那裡我會去幫你說,改為許茶茶,望你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