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在茶館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樓下等。

宋湘倒不在乎他知道這個,只是覺得這般緊追著她的行蹤,實在是讓人有壓力。

“這樣的話,其實你剛才放到客棧,讓他們轉交就好了,如此便不必耽誤你的時間。”宋湘把紙舉起來,笑了下:“多謝你,省了我很多事了。”

付瑛也笑了下:“世子找你有要事?”

宋湘點頭:“是有點事情。”

付瑛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道:“那明日見。”

“好。”

目送付瑛走遠,宋湘在門下站了站,轉身進了店。

見店家夫婦正好都在,她停下步來:“二位也算是我的熟人,我別的客棧不去,只到你們店來,圖的就是你這裡安全穩當。

“但二位想把這生意長久做下去,那麼就該考慮周到一些才好,把住店客人的資訊隨便透露出去,尤其是我這樣的姑娘家,這就好比趕客了。”

早上付瑛能尋到客棧堵她,是店家娘子透露的訊息。那方才他找到茶館去是誰指的路,還用說?

如今是告訴付瑛,下次若告訴別的人呢?她是出了錢住店的,這種事情怎麼能姑息。

店家夫婦看她沉下臉來,立刻慌了張,忙不迭地解釋,並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

宋湘也知道不能全怪他們,付瑛一箇中了進士的人,想套路他們還不是幾句話的事?但他們得明白這個界線。

不過把話挑明瞭也就罷了,她也不想得理不饒人。

回房補了會兒眠,起來已是日光乍斜時分,回想起這兩日事,又想起明日還答應了付瑛去龍雲寺,便起身對父親的那些舊友做了番梳理。

宋裕才德兼備,當年在世時結下不少同僚好友,當中還有些是他同科的進士。如今雖然有些已經放了外任,但留在京中的也還有四五個,這當中又有兩三個身在翰林院。

他們在翰林院,自然無暇親自教授宋濂,但卻必定能給出好的建議和意見。

再者宋裕過世後,他們也曾時常攜家眷前來問候他們母子三人,直到後來他們搬去了南郊。

哪怕不為人脈考慮,只基於這份情誼,她也不該就此丟棄。

但是時隔幾年突然登門拜訪,未免有些冒昧,況且也還不知道人家如今景況。

既是明日休沐,又值寺裡盛會時節,倒不如先去了解了解城裡情況再去拜訪為妙。若是能在這種情境下遇到的話,而能順便敘箇舊,自然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