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要想到那件事情,劉靜雅便會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心煩意亂,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之感。

她滿心愁苦卻又無人可以傾訴,只能無奈地選擇用嬉笑自嘲的方式來竭力掩飾自已內心的煩悶,只為了不將自已內心的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

沈顏向來敏銳,她很快就察覺到了劉靜雅的情緒有些不同尋常,但她極為明智,並沒有選擇繼續追問下去。

而是默默地夾起一塊劉靜雅最為鍾愛的紅燒肉,輕輕地放在她的碗裡,同時輕聲說道:“多吃一點。”

兩人走出國營飯店之後,劉靜雅的心情似乎因為那美味的食物而得到了有效的治癒。

她整個人重新煥發出了往日的活力,興致勃勃地向沈顏講述著公社裡發生的種種有趣之事,彷彿剛才那個情緒低落的人壓根不是她。

當她們來到廣播站門口時,正巧迎面遇見了同樣在外面吃飯歸來的李金城和白鴻亮。

李金城嘴裡叼著一根掃帚糜子,與白鴻亮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緩緩走著。

李金城率先注意到了劉靜雅和沈顏,他匆忙鬆開了挎在白鴻亮身上的胳膊,迅速吐掉嘴裡的掃帚糜子。

緊接著,他低下頭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襟,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前方,對白鴻亮說道:“亮子,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別來找我,我晚上去你家睡。”

甚至都沒等白鴻亮答應,說完這番話,他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廣播站大步走去。

“顏,沈同志吃飯了嗎?”李金城在門口站定,雙手悠然地插在褲袋裡,擺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靜靜地等著對面的兩人走上前來。

沈顏別開視線,沒有回應他的話,將“不想搭理你”這幾個字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李金城沒有得到回答,卻也沒有覺得尷尬,彷彿早就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他轉頭又一臉笑容地同劉靜雅打起了招呼,“劉同志,你們去個廁所怎麼去了這麼久,害得我在走廊等了你們那麼長時間,出來吃飯怎麼也不叫我一聲,我可以請客啊。”

“李同志客氣了。”劉靜雅鬆開自已挽著沈顏的胳膊,眼神透過玻璃鏡片,在對方的臉上仔細地逡巡,判斷著他話裡的真假,語氣淡淡地回道,“走吧,我帶你們去熟悉一下各個部門。”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越過前面的男人,邁著大步流星的步伐朝裡面走去。

沈顏抬起腳剛要跟上,眼神卻瞥見前方岔路口過去的兩人,不由地停下了腳步,放開神識。

“紅軍,你彆著急,思雨她就是水土不服,才上吐下瀉的,我們去衛生院給她開點藥,吃上一準就好,我剛來的時候也這樣,沒什麼大事。”

“嗯,謝謝你李知青,她從小身體就不好,突然這樣,我都慌神了,還好有你在。”

……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沈顏一邊往廣播站走,一邊分心聽著兩人的對話。

看來是顧思雨病了,這兩人來鎮上是給她買藥的,這個點才到鎮上,應該是一路走來的。

“沈顏,快點,想什麼呢?帶你們去熟悉一下,中午還有點時間,可以小眯一會。”劉靜雅見她一人在後面慢騰騰的,就回過頭來拉著她快步往裡走。

這個年代的鎮廣播站和車站的廣播站存在著很大的不同。相比較而言,鎮廣播站的各個部門要更加全面一些,而且兩者所關注的內容也大相徑庭。

鎮廣播站的主要工作職責在於宣傳政策、播報新聞、普及農業知識、進行文化教育、弘揚先進事蹟以及提供文藝娛樂等方面,而車站的廣播就要單一得多。

樊龔博給的名單上面,站長和副站長都是一人,但是並沒有具體的姓名。

播音部那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