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草最終還是沒能說出黎晚楠的下落。

看著冬草將春草的腦袋緊緊貼在自己的嘴唇上,林暮感覺有些後背發涼,便悄悄退出了房間。

277號房間的房門是開著的,從外向裡望去,裡面並沒人。

房間比較雜亂,有腐敗的氣味從裡面傳來。

『不要敲門』

『他們不喜歡被打擾』

門上貼著的兩張便箋字跡工整,甚至還有些秀氣。

他鬼使神差的走進了屋裡,即便這樣做有些不太禮貌。

身後突然傳來了關門聲,還不等他回頭,他便感覺後腦勺一疼,眼前也有些發黑。

易碎特質下,他真的像個瓷娃娃。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要被敲碎了。

那是一隻長滿老繭的手,粗壯有力,朝著他的腦袋抓來。

這是林暮最後的記憶。

再醒來,他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裡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面前,有幾張便箋散落在桌面上,一行行潦草的文字觸目驚心。

牆上老式掛鐘整點報時的叮咚聲響起,與此同時,桌上的手機也發出了刺眼的光芒,一條訊息橫幅彈了出來。

『新年快樂』

是一個紅包。

來自“療養院病友群”。

他看了一眼便箋上鮮紅的文字。

『不要去搶紅包,除非你能保證自己搶到的金額為最小。』

這像是一種警告。

說實話,他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他將目光看向窗外,漆黑一片,大霧依舊籠罩,讓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視線轉向牆上的掛鐘。

時針和分針都指向了數字12。

屋子裡保持最低限度照明的燈光變成了幽暗的綠色,面前的景象越發光怪陸離。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雜亂無序,在夢裡他不停的死去,然後重生,如此反覆。

後腦勺有些生疼,應該是之前被277的病友不講武德偷襲後導致的,還有些口乾舌燥,就像是身體裡的水分流乾了一樣。

脖子有些隱隱作痛,估計是癱在椅子上姿勢不當的緣故。

現在是午夜的話,那就到了療養院主任給出的時間期限。

即便現在已經過了主任給出的時間期限,但他現在依舊安然無恙。

他不知道自己這十二個小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螢幕上的日期讓他有些坐不住了。

1月1日。

跨年夜。

一朵煙花在窗外溫柔的散開,像黑暗中舞者的裙襬。

這應該是彌失嶺的跨年煙花秀,只是有些平平無奇。

他感覺腦袋有些刺痛,一大堆的文字資訊和記憶如潮水湧來,似乎能把他淹沒。

多出的記憶讓他足足怔了幾分鐘。

他現在對療養院的每個人都感覺異常的熟悉,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

每個人的臉在眼前出現的那一刻,他就能將自己和這些人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裡浮現。

可他是今天才來到療養院的。

而接下來的記憶,更讓他訝然。

他從十三歲開始在療養院長大,這裡是他的第二個家。

也就是在老李頭死的那一年,是爺爺把他拋棄,然後被送到了療養院。

十六歲的那年,父母親失蹤。

十八歲的時候,外婆來看過他一次,然後就再也沒有來了。

這些記憶甚至真實到讓他都有些不敢確定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連忙關掉了手機螢幕,將視線定格在桌面的便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