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都被那一坑雨水浸溼了,寒意透過溼漉漉的衣服傳到身上,讓他打著哆嗦,倒也真徹底清醒過來,只是還有些手腳發軟,從水坑裡爬出來的時候跌跌撞撞,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那邊符籙見哥哥醒了,就鬆了一口氣,上前去想要把他扶起來,卻被符文虛弱掙脫,踉蹌著來到陸卿面前,單膝跪地,一臉慚愧抱拳道:“爺,符文大意,著了賊人的道,請爺責罰!”

陸卿方才眉頭一直微微攏著,這會兒倒是鬆開了些許,伸手把臉色發白的符文拉起來:“到廟裡去說話。”

符文被符籙攙扶著回到破廟裡,人也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看起來一臉懊喪,羞愧不已。

“昨夜我就該把爺和夫人送到驛站後便回來尋你!咱們兩個一起守著八成就沒事了!”符籙也跟著惱火,忍不住自責。

“你回來也沒用。”符文搖搖頭,“昨天晚上我一丁點兒都沒敢大意,一直清醒得很,到了大約丑時,我忽然聞到一股子腥氣,然後又有點香,覺著不對勁兒,打算起身瞧一瞧,結果……”

他有些惱火地攥著拳頭在自己腿上砸了一記:“誒呀!我怎麼就著了對方的道了!”

“那你就沒看到人影,也沒聽到什麼聲音?”符籙有些疑惑地問。

符文搖搖頭。

祝餘知道符文和符籙都是練家子,所以他們的耳力和眼力都比尋常人要好很多,假如昨夜來偷屍首的人是從廟門那邊潛進來,估計一下子就會被符文發現,別說偷屍,就連脫身恐怕都沒有可能。

若是根本沒有人潛進破廟裡來,那他所說的腥氣和香氣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她一邊琢磨著,一邊朝前一晚他們幾個藏身的神臺後面繞過去。

陸卿給符籙遞了個眼色,符籙連忙跟了過去。

祝餘繞道神臺後頭,這裡看起來和前一夜並沒有太大不同,光線昏暗,神臺後面就沒有鋪石板了,空間不大,除了被壓得光溜溜的地面,就是一堵黑漆漆的牆,連一扇窗都沒有。

那堵牆像是用夯土製成的,表面不算平滑,湊近了細看還有一些不明顯的裂紋,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牆腳處似乎還有過被老鼠挖出來的洞,又被人用些泥土重新填堵回去,看起來不是特別平整,顏色和也別處略有出入。

等一下……

祝餘把剛剛挪開的視線又重新落回那個補過鼠洞的牆腳處,蹲下身,伸手摳了摳那一團補牆的泥。

她的力氣不夠大,摳了幾下也只是掉下來些許土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