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站著的他的那些學生和劉家屯人,“大夥兒,不可,這真的不行!
勿要如此!
我不過就是收錢辦事就是了,哪裡有你們說得那麼好?
我,我我真的受之有愧啊!”
李十月想過蔣淮會推脫,讀書人麼,就愛搞這一套。
非得讓人三催四請,才會以一番“勉為其難”的模樣接受好處。
但她看著這會子蔣淮那額頭上急出來的汗,就挑了下眉頭,心裡覺得這事兒吧,有趣了。
與蔣淮接觸起來的這幾個月,她自覺是瞭解蔣淮一些的。
蔣淮這人不像一般的讀書人那般不懂變通,且很是知曉做一個先生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在劉家屯的時候,從來都只管學堂裡他能做主的那一畝三分地的事兒;
對於當時李十月帶著人打了王二狗他們,落了李望明的面子這樣的事兒,他可是把嘴閉得緊緊的。
且蔣淮是個很講究價值交換的人。
李十月給了束脩,他們倆談好了條件,蔣淮就去教書,教劉家屯人認字算賬。
也就是說,蔣淮是“你給我一我還你一”這樣的人。
“我不欠你的,你也別來麻煩我。”
大概就是這般的意思。
而李十月之所以故意安排劉家屯人來蔣家村給蔣淮送年禮做面子,其實是她“沒安好心”。
就是前頭說過了的話,李十月她是打著“道德綁架”的大旗,要以讓蔣淮的名字寫到村譜之中這般“流傳千古”的事兒,“壓著”蔣淮往後繼續在劉家屯給他們當先生使喚。
頭一個自然是因為蔣淮好用!
不過數月,他就能讓幾十號從不認識字的婦人和漢子能寫自己個兒的名字,能看懂簡單的交易文書,還能算算自家小買賣的賬目。
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往後李十月對劉家屯的三年規劃裡,自然還需要讓劉家屯人是再長點兒文化,能寫些常用字兒,能看懂更深一層的文書等等。
所以,她要繼續用蔣淮。
第二個嘛,則是蔣淮他“知道”的太多了。
李十月雖然沒發現蔣淮夜裡在房裡寫下監視觀察她和劉家屯的密信,但是李十月對除了李母他們之外的每一個人都抱有懷疑之心。
哪怕就是李望水、李世良或是二蛋娘、羊崽、王十三什麼的,她也是從來沒有全心全意的信任過他們。
她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安排他們做合適的事情罷了。
她知道,只要利益得當,他們就不會背叛她。
這就夠了。
對蔣淮也一樣!
蔣淮畢竟是姓蔣的,李十月哪怕就是看在他的姓上也是有所防備的。
雖然李十月並不害怕蔣淮把劉家屯的事透露出去,但既然他已經來到了劉家屯,在她的手底下做事了,那就繼續做下去吧。
第三點其實才是李十月最看重的一點原因。
那就是,李十月自從發現了李夏天對待蔣淮有所不同之後,她就有打算想要把蔣淮這輩子都留在劉家屯裡了。
那麼怎麼才能令蔣淮心甘情願的留在劉家屯呢?
這不李十月就搞出了今天在蔣家村村口這麼個陣仗出來了麼?
可這會子,李十月看著蔣淮臉上那樣子,她覺得有意思了,蔣淮這是在極力的拒絕,那麼,他說得“受之有愧”應該就是真的了。
所以,蔣淮啊,你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