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裡頭就只有心碎和痛苦。李十月抬臂伸手把一旁的嚴九娘拉到了自己的懷裡頭去,她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嚴九孃的脊背,輕聲在嚴九孃的耳邊嘆了一口氣後說:“九娘,這裡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倆。
哭吧,哭出來了,這心裡就會好受些的了。”
又過了幾息的功夫,嚴九娘這才嗚嗚咽咽的像一隻瘦弱的剛下生的小貓崽子一般哭了起來。
感受到肩膀上的潮溼,李十月抬手輕拍嚴九孃的後背,“九娘,哭吧,大聲的哭出來,這時候哭過了,咱們往後就不哭了。
大聲的哭吧,這裡只有你我二人。”
兩息過後,嚴九娘這才嗚哇嗚哇的嚎啕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張著嘴對著李十月嚷道:“嗚嗚,十月,嗚嗚.為什麼啊?為什麼!他為什麼!嗚嗚嗚嗚,他為什麼要這般對我!
嗚嗚,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他是我爹啊!嗚嗚,嗚嗚.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他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嚴九娘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到最後聲音嘶啞,泣不成聲。
李十月能如何?
她抽出胸口的帕子,低頭彎腰往河裡頭浸了一下子,擰乾了之後,就往嚴九娘臉上擦過去。
“好了,擦擦吧,”李十月一下一下的幫嚴九娘擦臉,還笑著和她說:“放心吧,我這可是上游的水,不是咱們的洗腳水。”
這話給嚴九娘逗樂了,“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
“哭也哭過了,再往後咱們可不哭了。
我只問你,王爺這麼決定,如此說,你是如何想得?
你可和你阿孃他們說過這話?”
嚴九娘搖了搖頭,她鼻子囔囔的,把腳從河水之中拿了出來,就那麼盤腿坐在石頭上,看著流動的嘩啦啦的河水小聲說:“我自是沒有和阿孃他們說,就是舅父那處我也是什麼都沒說的。
十月,我就是和他們說了,又有什麼用呢?我爹他是鐵了心想要把我稱斤論兩的賣了的,我若是不聽話,他是真的會對我舅父家,還有青雲觀動手的。
我爹從來都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那麼,你是如何想的?
九娘,你和我說,你能接受嫁去突厥麼?先不說是嫁給誰,將來會不會是什麼可敦,你只說你可願意嫁去突厥?那裡和我們漢人是大不同的,父死子繼的婚俗是一方面,日常生活,飲食穿衣等等又是一方面;
但更重要的是,九娘,你可否想過,你若是嫁去了突厥,未來安東和突厥再起戰事,你要如何?”
李十月那一個個的問題,好似一顆顆釘子,她每說一個問題,就有一顆釘子深深的扎進嚴九孃的胸口上去。
嚴九娘她啞口無聲。
“九娘,這麼看來,你若是想要反抗自己的命運,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那是什麼?”
“殺了他!
他死了,你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