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雪花飄了下來,轉過頭的李十月感受到了鼻尖上的冰涼,她抬頭看向了天空。
“下雪了。”
嚴九娘她先是帶著些許驚喜的也抬頭看向了天空,後又突的變了臉色,“這一落雪,碼頭怕是難行船了。”
李十月握著嚴九孃的手寬慰道:“你阿孃在東牟有李道長他們照顧,你莫要憂心。”
嚴九娘點點頭,就抬步上前上了王府大門的臺階。
李十月這張臉門房外頭迎客的管事自然是認識的。
畢竟,這整個兒安東里頭能作如此武將打扮的女子可就只有李十月一個。
而一身紅衣的嚴九娘,這個王府的五娘子,又是劉潭的錢袋子,可是要比李十月這張臉被更多王府之人熟識的了。
雖說是被邀請來吃席的,但這禮數上就還是得帶禮物登門的。
李十月和嚴九娘身後的僕從這時候就趕緊上前,把雙手捧著的木匣放到一旁登記禮單的長桌上了。
李十月她送的就是自家紙坊之前攢下的兩刀上等紙並一套狼毫筆。
說不上華貴,但也不寒酸。
嚴九娘送的那可就值錢了,是兩匹江南的貢緞。
已經抬步進門的兩人被丫頭引著往王府裡頭走去,嚴九娘這會子就小聲兒的和李十月說:“那貢緞是下頭商行的掌櫃送上來的,你要喜歡,回頭我送你兩匹!”
李十月搖了搖頭,剛才她確實是多看了兩眼那華麗的紅色錦緞,但並非是她想要這緞子,而是她聽到那記錄唱名的僕從說這是“貢緞”,這才讓她扭頭多看了一眼。
“貢緞已經多到你們商行都能隨意拿來送人了?”
被李十月這麼一問,嚴九娘愣了一下後,這才轉過頭湊近李十月的耳邊,小小聲兒的和李十月說:“京都那邊兒大皇子和三皇子兩人之間鬥得厲害,如此,宮裡對各地進貢的物什就查得沒那麼嚴實了。
別說江南的貢緞了,安東這邊產的人參、鹿茸什麼的,今年都是拿次等的貨糊弄過去的。”
“竟是已到這個地步了?”
“唉,是啊,誰能想到,竟是如此了。”
這京都的事兒不適合在此時多說,李十月和嚴九娘說過這兩句話後就住了口。
這會子,她們兩人也已經被引到了王府後院兒來了。
她們兩人是先來拜見蔣慧君的。
因著同為女子的身份,哪怕李十月是在劉潭手底下做事的將軍,這就還是要先來拜見蔣慧君這個鎮北王妃來的。
又因著早年李十月她與蔣慧君之間是有些淵源的;
再加上蔣淮是蔣慧君的同族族弟,蔣淮又是她李十月的姐夫,是有這麼一層關係在的;
哪怕李十月都不願意喊上蔣淮這麼一聲兒“姐夫”,但李夏天與蔣淮又沒有和離,仍舊是夫妻,這蔣淮那就是李十月她的姐夫啊。
是以,李十月這才和嚴九娘先來拜見蔣慧君來的了。
要不然,李十月身為劉潭手下的武將,該是直接去前院兒書房去拜見劉潭的才是。
這一進屋,李十月就覺得一股暖氣撲面而來,抬眼一看,屋裡靠窗的角落裡頭可不就是點著兩盆子銀霜炭來的麼。
“十月和九娘來了?
快進來暖和暖和。”
蔣慧君她放下手中的賬本,就對著在門口的李十月和嚴九娘兩人招著手如此說。
兩人先給蔣慧君見了禮後,才順了蔣慧君的話在一旁的椅凳上坐下了。
“宴席得傍晚才開,你們就在這兒玩會兒,待得到了時辰再去前頭就是。”
“都聽嫂嫂的。”
李十月沒應聲,但也是點頭應下了蔣慧君的這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