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依舊灑滿四九城。

黃智超騎著那輛老舊的腳踏車,吱呀吱呀地駛入了熟悉的軋鋼廠大門。

昨夜的驚心動魄,彷彿已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眼前的喧囂與忙碌,才更像是真實的生活。

保衛科的老張頭遠遠地就朝他招手,臉上堆滿了笑容,“喲,黃科長,今兒個氣色不錯啊!昨兒個看你急匆匆地出去了,忙啥去了?”

黃智超笑了笑,含糊道,“廠裡採購有點事兒,跑了一趟郊區。”

老張頭也沒多問,只是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黃科長,昨兒個晚上,城裡頭好像不太平啊,你聽說了沒?說是燕山那邊,動靜挺大的。”

黃智超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哦?是嗎?我倒是沒注意。”

他敷衍了幾句,便快步走向辦公樓。

空氣中瀰漫著鋼鐵和煤炭的氣息,工人們穿著藍色工裝,步履匆匆,每個人都為了生計而奔波勞碌。

楊為民的辦公室依舊是老樣子,窗明几淨,桌子上堆滿了檔案。

李懷德伏案批閱著什麼,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李廠長。”黃智超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李懷德抬起頭,看到是黃智超,臉色緩和了幾分,“小超來了啊,坐。”

“廠長,我來是想跟您彙報一下,前些天去郊區採購的事情……”黃智超剛想開口,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猛地推開。

“砰!”

巨大的聲響,震得整個辦公室都似乎顫了顫。

楊為民眉頭一皺,抬眼看去,只見幾名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男子,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這幾人身材挺拔,氣質沉穩,眼神銳利,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們身上那種肅殺的氣息,與軋鋼廠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地方格格不入,顯得格外突兀。

他們走路時步伐整齊劃一,目光如炬,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軍人特有的氣質。

為首一人,約莫四十歲上下,國字臉,濃眉虎目,渾身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目光掃過辦公室內的李懷德和黃智超,聲音低沉而威嚴,“哪位是黃智超同志?”

李懷德愣住了,他放下手中的鋼筆,疑惑地看向黃智超,又看了看那幾名不速之客,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黃智超心中一沉,暗道一聲“果然來了”,但他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上前一步,沉聲道,“我就是黃智超,請問你們是?”

那為首之人,目光落在了黃智超身上,眼神銳利如鷹隼,彷彿要將他整個人看穿一般。他上下打量了黃智超幾眼,才緩緩開口,“我們是內務部的。”

短短几個字,卻如同驚雷一般,在李懷德的耳邊炸響。

內務部!這三個字的分量,實在是太重了,重到讓他們瞬間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李懷德更是臉色驟變,他猛地站起身,“內…內務部的同志,不知…不知你們來軋鋼廠,有何貴幹?”

內務部的人,那可是直接對中央負責的,權力極大,尋常時候,他們這些地方國營廠的廠長,根本就接觸不到這個層面的人物。

那為首之人,並沒有理會李懷德,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黃智超身上,“黃智超同志,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黃智超點了點頭,神色平靜,“好,我跟你們走。”

他轉過頭,看向李懷德,“李廠長,廠裡的工作,我先交代一下……”

“不用交代了。”那內務部的人,直接打斷了黃智超的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