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智超走後,李懷德在椅子上枯坐了許久,腦子裡反覆盤算著黃智超的毒計。
風險大,但誘惑也大。
他需要一個信得過,又有幾分“本事”的人。
腦海中劃過一個個名字,最終,一個油頭粉面,透著幾分機靈和猥瑣的身影定格下來——許大茂。
這傢伙,以前是放映員,嘴巴甜,會來事,也頗有女人緣,雖然名聲不怎麼樣,但對付女人,或許他真有幾分“歪才”。
更重要的是,許大茂前些年還是和秦淮茹有過一些事情,並且他現在有個兒子,心裡肯定憋著一股勁兒,想要往上爬。
這樣的人,有慾望,才好控制。
第二天,李懷德特意讓人把許大茂叫到辦公室。
許大茂一進門,臉上就堆滿笑:“李廠長,您找我?稀客稀客啊!”他點頭哈腰。
李懷德指指對面的椅子:“大茂啊,坐。”
“哎,好嘞!”許大茂麻利地拉開椅子坐下,身子卻只坐了半個屁股,微微前傾,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李懷德給他倒杯水。“大茂,最近在新廠那邊,還習慣吧?”
許大茂嘿嘿一笑:“嗨,李主任,您就別拿我開涮了。放電影嘛,黑燈瞎火的,就是個手藝活,習慣不習慣的,也就那樣。哪有在科室裡坐辦公室舒坦?”他話鋒一轉,帶著點試探,“不過,咱也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嘛!”
李懷德眼神在他臉上逡巡:“大茂啊,我記得你以前在宣傳科,幹得挺不錯的。筆桿子還行,嘴皮子也利索,怎麼後來……”他故意話說一半,留有餘地。
許大茂臉上的笑容僵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只是多了幾分苦澀:“李主任,您就別揭我傷疤了。”他說著,偷偷打量李懷德的神色,心裡琢磨著這位領導突然找自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嗯,能認識到錯誤,就是好同志。”李懷德點點頭,“大茂啊,你也是廠裡的老人,業務能力也是有的。就這麼一直待在放映組,不覺得屈才嗎?”
許大茂心裡一動,戲肉來了!
他連忙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李主任,我哪敢想屈才不屈才的。能有份工作,為廠裡做貢獻,我就心滿意足了。”
嘴上這麼說,眼睛裡的渴望卻藏不住。誰不想往上走?
尤其是在這個位置上窩這麼久,看著以前不如自己的人都爬到頭上去,他心裡早就癢癢。
李懷德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大茂,現在廠裡呢,有些情況比較複雜。有些同志,仗著自己有點成績,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不大聽指揮,影響班子團結,也影響廠裡發展。”
許大茂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明白李懷德指的是誰。
軋鋼廠裡,現在風頭最勁,又最讓老資格領導們不爽的女人,除了秦淮茹,還能有誰?
他心裡暗道:這是要拿秦淮茹開刀?找我幹什麼?
“李主任,您說的是……”許大茂故意遲疑一下。
“秦淮茹。”李懷德也不再繞圈子,“這位秦幹事,能力是有一些,但有時候,過於表現自己,不太顧全大局。長此以往,對廠裡不是好事。”
許大茂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是她。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李廠長的意思是?”
李懷德身體微微前傾:“大茂,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現在,廠裡需要有人能……嗯,深入瞭解一下秦淮茹同志的工作和生活作風。”
他觀察著許大茂的反應,“看看她平時都跟什麼人接觸,有沒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
許大茂一聽這話,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深入瞭解?不檢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