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愕然,這哪是她認識的棒梗?以前那個任性、護食、被賈張氏寵得無法無天的兒子,此刻眼神裡竟滿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與厭惡。

“你、你這是被人往腦子裡灌黃湯了嗎?”賈張氏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寶貝孫子。

棒梗搖頭:“這裡的人,反而讓我看清很多事。你們知道同牢房的都怎麼叫我嗎?”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幾個字:“‘媽媽賣批的小偷’!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賈梗,在別人眼裡這麼不值一提!這麼下賤!”

賈張氏氣得渾身發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那些殺千刀的犯人胡說八道,你也當真?他們懂個屁!”

“他們怎麼知道的?”棒梗猛地抬高聲音,目光如箭般射向秦淮茹,“因為全看守所都傳遍!警察他把你們當初去求他時,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還有你們那些齷齪的錄音,放給所有人聽!連這裡的獄警都知道!”

秦淮茹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

她萬萬沒想到,黃智超竟然會做得這麼絕,把她們母子倆最後一點臉面都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任人踐踏。

“你明白我這半個月是怎麼過的嗎?”棒梗聲音哽咽,眼圈通紅,“我每天,每時每刻,都得忍受別人的嘲笑和白眼!他們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是小偷,說我媽不要臉!我連頭都抬不起來!”

“棒梗,媽媽…媽媽也是被逼無奈啊…”秦淮茹試圖解釋,聲音帶著哭腔。

“閉嘴!”棒梗猛地一拍桌子,“你們只會推卸責任!從小到大,你們教過我什麼?教我偷雞摸狗,教我說謊耍賴,說這世道就得靠這個活命!現在好了,我進來,你們又想靠出賣身體,靠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把我撈出去!你們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

一旁的獄警皺了皺眉,但見慣這種場面,並沒有立刻干預。

賈張氏氣得直哆嗦,指著棒梗罵道:“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們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麼大,你竟然這麼說我們…”

“好?”棒梗,“從我記事起,你們就沒給我指過一條正道!爹死得早,你們不讓我好好上學,卻天天琢磨著怎麼從別人家佔便宜,領著我去偷東西!我問過自己多少次,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能堂堂正正坐在教室裡讀書,而我卻要當一個小偷,被人戳脊梁骨?”

秦淮茹終於忍不住,眼淚洶湧而出:“棒梗,媽知道錯了…媽真的知道錯了…”

“晚了!”棒梗的眼淚也流下來,但他很快用袖子狠狠一擦,硬生生憋回去,“你們知道嗎?這半個月我想明白,我這一生怎麼會變成這樣,全是被你們一步步毀的!是你們親手把我推進這個火坑!”

賈張氏著急起來:“棒梗,你不能這麼說奶奶!我把你拉扯這麼大,容易嗎我…”

“拉扯大來當小偷?當賊?”棒梗冷冷地打斷,“這就是你們心中的‘孝’嗎?讓我去偷,去坐牢?”

秦淮茹哭得更厲害,泣不成聲:“棒梗,媽知道你受委屈,媽對不起你…但我們真的是為這個家…”

“家?”棒梗突然冷笑,“從今天起,我沒有家,也沒有你們這樣的親人。”

賈張氏一聽這話,急得跳腳:“棒梗,你別犯傻!不管怎麼說,血濃於水,你是我賈家唯一的血脈!”

“親人不會把親人往火坑裡推,不會為自己,毀掉親人的一輩子。”棒梗擦擦再次溼潤的眼角,“獄警說過,我只要好好表現,是可以減刑的。這三年,我會好好改造,學點真本事。出去後,我要堂堂正正地重新做人。”

秦淮茹愣住,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你…你要怎麼做?”

“我要跟你們斷絕關係。”棒梗斬釘截鐵地說,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敲在秦淮茹和賈張氏的心上,“以後別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