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允的休息室裡。

韓清安目光呆滯,瑟縮在李知允的懷裡,想起剛才那一幕,她就忍不住戰慄。李知允扶著她,讓她站好,給她扣上她襯衫的紐扣,整理好她的衣領。

韓清安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生出了紅紅的血絲,問李知允:“你剛才為什麼不保護我?你為什麼任那個人帶我走?”

李知允皺了一下眉頭。清安,如果是過去的你,不會給我那種權力。

韓清安凝視著他,眼角里淌出了淚。他用袖子抹乾她眼角上的淚,微笑著說:“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她停止住了啜泣,像個小孩一樣蜷縮在他的懷抱裡。他撫摸著她的髮絲,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慶幸她的失憶。如果是放在過去,她連想要依賴他的想法都沒有。

就算不能得到她的愛,得到她的依賴,他也感覺很好。

“今天不錄歌了,我們回家吧。”他說。

“嗯。”

由於剛才的事情,韓清安心裡已經留下了陰影,她挽著李知允的手,不敢離開他半步。

一開啟門,他們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等候已久的捷瑪。韓清安條件反射地往李知允身後一躲,怯怯地看著他。李知允抓緊了韓清安的手,用英文對他說:“她的父母剛剛在火災中喪生,她承受不住打擊,失憶了。”

捷瑪的表情很痛苦,凝視著她。她很害怕他,她根本不敢靠近他。

“她已經把所學過的外語都忘記了,她現在,聽不懂哈薩克語。她甚至連英語也聽得不是很懂了。”李知允說。

怪不得她會掛他的電話。原來,她已經不會說哈薩克語了,她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捷瑪沉默了一會兒,艱難地開口,用中文說道:“HanQingan,woshiZerma.woaini.”他第一次這麼悔恨不好好學中文,他根本表達不了他想說的話。

“Zerma……”她念著捷瑪的哈薩克語名,隨即又搖搖頭,“我不認識Zerma,你走開,我不認識你。”她對他,完全是一副陌生的表情,好像她今天才認識他一樣。

捷瑪絕望了。

韓清安拉著李知允的手,說:“我們快點回家吧,我好怕他。”

李知允把一張地址遞給捷瑪,說:“她現在和我住在一起,你隨時可以來找她。我不會乘人之危。我要公平地和你競爭。”

捷瑪怔了一下,接過他的地址。

“如果她永遠都想不起來你是誰,就怪不得我了。”李知允說。他撫摸了一下韓清安的頭,帶她離開。

他們才走了兩三步,捷瑪站在他們身後,大聲喊道:“Men—seni—suyemin!”

整條走廊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Men—seni—suyemin……這是一句會偶爾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話。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張模糊的臉、微微顫動的長睫毛、一個眨眼的動作、還有一個明媚的微笑。

她停住回過頭來看著他,依舊沒有任何記憶,她對他,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

我愛你?她的腦子裡突然閃現了這句話的含義。她眼裡的怯怕完全消失,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說出這句話的男人。捷瑪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李知允握緊了她的手。

她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

他的瞳孔裡是前所未有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