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宮的大門滋啦一聲被重重的推開,一排排宮人將三男兩女簇擁在中間,他們神氣極了,金篦抬眼看過去的時候,總覺得這種場面在哪裡瞧見過,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這才想到,是母后生前帶她第一次出宮時,見到的那群打翻災民果腹之物的地頭地痞,明明一身華服,卻是那麼的格格不入。母后當時這麼給她形容的,那些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現在看來,如果說這些現在的皇子貴女是地頭蛇的話,那現在的金篦好像成為了任人宰割的災民乞丐。

那些人指高氣昂的站在了金篦的面前,腳下踩壞了好多掉落的桂花,被踩壞的花朵粘糊糊的沾在絲綢坐的鞋子上,金篦見此,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就是那個亡國奴?''一道有些尖銳刺耳的少女聲從金篦的頭頂傳來。金篦抬頭看去,一位看起來有七八歲的小女孩正仰著頭朝金篦這邊說話。

金篦有些疑惑,這人怎麼說話不看人呀,她是在跟自己說話嗎?好像是的 ,這裡除了那些忘記前兩天的奴僕,就只有她一個亡國之人。

金篦從凳子上站起來,看著烏泱泱這一群人,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應該說,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有些稚嫩的聲音問向這群人中的眾星捧月般存在的人,''你們怎麼稱呼?''

在這群人最中間的身著淡黃色華服的男孩,聽她這麼問,便看向周圍人,大家目光交匯,互相使著眼色,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女的笑得花枝亂顫,男的笑得彎腰屈膝。

''這是個什麼傻子,居然連我們太子殿下都不認識?''穿著紫衣的男子指著金篦,捧腹笑著說道,隨後又戲謔著,''也對,畢竟剛剛死了父母,咱尊貴的公主殿下還沒回過勁呢!''

''康寧公主見過太子殿下。''金篦向身著黃衣的吳宇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宮禮。父皇生前給她說過,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她想,現在應該就是''屈''的時候了。

''你瞧,不愧是從小在宮裡養著的,行禮就是好看,可比二哥房裡……哦!現在是二哥宮裡的蝴蝶迷行禮好看多了。''一位粉衣姑娘給那位鞋底滿是桂花的姑娘附耳說道,這雖是附耳可聲音也不小。

''欸,三妹,我宮裡的蝴蝶迷可是我正正經經從紅香樓贖出來的,人家脫了奴籍的妓子怎麼能拿來與喪家之犬來比較,你這是又欺負我的蝴蝶迷了!''

金篦依然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並沒有人讓她起身,他們先是用語言譏諷著,慢慢便覺得沒勁了,不管他們如何嘲弄金篦就是不生氣,他們開始動起了其他的腦筋。

''醜兒,你趴下。''太子吳宇穹向身後命令道。一位男孩從宮人中出來,他整個人顯得很怯懦,低著頭,垂著眉,臉上有一塊嚇人的胎記。他像只狗樣的趴在了地上,汪汪汪的學狗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