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巷尾的小賣部門口,鄧愉陽蜷在小馬紮上吞雲吐霧。
瞥見周懷京過來,他隨手遞過去一根菸,卻被他一把推開:\"不會。\"
\"蹲兩年還沒學會?\"鄧愉陽挑眉,菸頭在暮色裡明明滅滅,\"裡面那幫人肯定沒少少抽吧,他們就不勸勸你?\"
周懷京盯著滿地碎石子,聲音硬邦邦的:\"進去了就非得學壞?沒本事的人才拿墮落當本事。\"
鄧愉陽被煙嗆得直咳嗽,心說這人還是老樣子。
周懷京向來軸得很,以前唸書時連抄作業都嫌不體面,現在連抽菸都覺得丟份兒,心疼他,以周懷京硬邦邦的性格,在裡面肯是沒少挨欺負,他只是不說。
\"安寧知道我手機號嗎?\"周懷京突然問。
鄧愉陽手指微頓,含糊道:\"記不清了,可能沒說。\"
\"她要是上心,早該來問了。\"周懷京自嘲地笑了笑。
鄧愉陽沒接話,他對謝安寧的成見早消了大半。
當初以為她是趁著周懷京坐牢攀高枝,沒想到真把人撈了出來。可眼下這情況,周懷京出獄第一天就這麼擰,這瞞天過海的戲碼還能唱多久?
\"這兩年...她過得好嗎?\"周懷京又問。
\"能差到哪兒去?\"鄧愉陽彈了彈菸灰,\"剛回國沒碰上幾次,瞧著氣色不錯。\"
\"她變了。\"周懷京盯著遠處路燈,\"變了很多。\"
\"是你想多了。\"鄧愉陽下意識眨眼,這個老毛病還是改不掉。
餘光瞥見周懷京狐疑的眼神,趕緊岔開話題,\"不說她了,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這話讓周懷京沉默良久。
“家裡為了給父親治病欠下的債,明月又要學美術,走一步看一步吧。該還的債得還,該扛的責任得扛。\"
當年最有出息的醫學生,如今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覺得那些穿白大褂,在醫學院的日子,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得像上輩子的事。
\"跟我還客氣什麼?\"鄧愉陽隨手把菸頭碾滅,\"缺錢吱聲,我有啊。\"
這話讓周懷京抬頭。
現在的鄧愉陽開著百萬豪車,渾身上下透著說不出的闊氣,哪裡還有半點當年窮小子的影子?他心裡清楚,憑鄧愉陽那點本事...也不知道他的錢都是從哪裡來的。
\"不用。\"周懷京轉身往巷子裡走,\"有些坎兒,總得自己邁過去。\"
鄧愉陽望著他的背影,喉結動了動沒再說話。
他太瞭解周懷京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獄的...恐怕這根脊樑骨,真能把人硌得生疼。
鄧愉陽叼根菸,摸出手機給謝安寧打電話,提示對方關機。
是怕小舅在身邊不方便吧,鄧愉陽不敢往深了想,如果小舅對謝安寧還沒膩,還有這份心,謝安寧這時候選擇跟周懷京在一起也不行,這不明擺著把人往火坑裡推嗎。
周懷京太可憐了,他不能再出事了,想禍害也別可一個人禍害啊。
周明月早就守在門口,見周懷京過來,小跑著迎上去:\"哥!我剛才看見鄧愉陽了,他還是那麼帥!\"
周懷京笑著揉了揉妹妹的頭髮:\"我們家小丫頭,都學會犯花痴了。\"
\"哥你別打趣我!\"周明月臉頰泛紅,輕輕拍開他的手。
周懷京的笑容淡了下去,語氣變得認真:\"明月,今晚是哥態度不好,你別往心裡去,謝安寧給你墊的學費,哥一定會想辦法還上。當年的事不怪她,是我自己的選擇。她一個女孩子,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家再怎麼困難,也不能用這事來綁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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