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魔軍殺不平。”

“殺盡不平方太平。”

唐清安一句句說道。

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令屋子裡氣氛極為壓抑。

“可見農民才是天下最渴望太平的人。”

唐清安終於說完,並堅定的如此認為。

謝友成,馮勝之,顧應時,賈鑑,林如海,都是精明的人,至少不愚笨。

他們都懂了平遼侯的意思。

陝西流民作亂,哪怕導致大周國家敗亡,責任是大周無道,而不是流民霍亂天下。

“將軍之言,令人恍然大悟啊。”

賈鑑嘆道。

他是真分不清楚,現在的將軍是真仁義還是假仁義。

將軍的思想,如果在金江鎮傳開,獲得百姓的認可,無異於和朝廷割裂。

反倒是朝廷打殺流民,會獲得金江鎮百姓的同情。

朝廷越是殺害流民越多,金江鎮的百姓,反而越會痛恨朝廷,同情陝西的流民。

蠻族還未平。

將軍就已經開始佈局國內。

可怕可懼。

將軍如此年輕,如何才智這番高覺,令人感嘆。

謝友成,馮勝之,顧應時三人又不同。

馮勝之心向朝廷,乃從小讀儒書,受其薰陶,和忠君就是愛國一個道理。

可是他畢竟是遼民,和遼民受了同樣的苦。

心中也裝有遼民。

朝廷難道是真無道嗎?

馮勝之啞然。

即不願接受,又無話可辯解。

謝友成,顧應時,二人則認真思考將軍所言,越發佩服將軍,也更加認可此言論。

霍亂天下的,絕對不是陝西流民。

而是無道的大周朝廷。

林如海學問之深,不是在場之人可比。

他皺著眉頭,低頭沉思,猶豫的看向唐清安,唐清安心平氣和的鼓勵他。

見狀,林如海不再猶豫。

“可是流民作亂後,不少事也是令人慘不忍睹的,如果把流民作亂定義為正道。

那對死於流民手中的無辜百姓,又如何解釋呢?”

平遼侯既然以百姓為重,林如海還之以百姓。

以彼之矛攻子之盾。

唐清安不但沒有被林如海難住,反而當即暢暢而談。

“百姓對農民起義有誤解,因為農民起義一旦爆發,泥沙俱下,魚龍混雜。

不可計數的農民隊伍,大部分都是淳樸的農民,以求活為目的。

可是不少的流氓,盜匪,野心之人,這些真正作歹的人,會順勢加入其中。

他們心思惡毒,為非作歹,農民的心思單純,他們的心思複雜,農民起義順利時。

他們會投機,纂奪權利,農民起義遇到挫折時,他們就會背叛,分裂,到處擾民。”

文官的筆中,史書對農民起義之事,只寫了其發生後,國家敗亡,然後民族如何沉淪。

導致了後世人對農民起義的惡劣印象。

民族的沉淪,不歸罪於朝廷,反而歸罪於流民,實在是無稽之談。

見眾人都不再反駁。

唐清安下了命令。

“明日起,學堂,軍校,乃至軍中,官府都要思考。”

林如海也在思考。

思考唐清安為何叫來自己的用意。

很快,他就琢磨透了。

唐清安看重的,是金江鎮官員對自己才德上的敬佩,如果他也宣揚唐清安這套理論,認可唐清安的理論。

那麼金江鎮的官員,誰敢不服氣?

連朝廷的探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