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出身的人,都開始做官了。

寧府中,尤氏正起來同賈蓉之妻胡氏,打點送賈母這邊的針線禮物。

賈母是賈府的祖宗。

如果沒有探春的話,數十年後的秦可卿,就是這種地位,她也能舉著柺杖。

如果生氣了,唐晏乾和唐晏桕兩兄弟,也得瑟瑟發抖,求母親不要氣壞了身子。

正好丫頭捧了一茶盤押歲錁子進來。

“興兒回奶奶,前兒那一包碎金子共是一百五十三兩六錢七分,裡頭成色不等,共總傾了二百二十個錁子。”

邊說著邊遞上去。

尤氏看了看,只見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筆錠如意

的,也有八寶聯春的。

尤氏吩咐道:“收起這個來,叫她把銀錁子快快交了進來。”

丫鬟答應去了。

一時賈珍進來吃飯,賈蓉之妻迴避。

賈珍詢問尤氏:“咱們春祭的恩賞可領了不曾?”尤氏道:“今兒我打發蓉兒關去了。”

賈珍一臉的慎重。

“咱們家雖不等這幾兩銀子使,多少是皇上天恩。

早關了來,給那邊老太太見過,置了祖宗的供,上領皇上的恩,下則是託祖宗的福。

咱們哪怕用一萬銀子供祖宗,到底不如這個,又體面,又是霑恩錫福的。

除咱們這樣一二家之外,那些世襲窮官兒家,若不仗著這銀子,拿什麼上供過年?真正皇恩浩大,想的周到。”

尤氏道:“正是這話。”

二人正說著,只見人回:“哥兒來了。”

賈珍便命叫他進來。只見賈蓉捧了一個小黃布口袋進來。

賈珍道:“怎麼去了這一日。”

賈蓉陪笑回說:“今兒不在禮部關領,又分在光祿寺庫上,因又到了光祿寺才領了下來。光祿寺的官兒們都說問父親好,多日不見,都著實想念。”

賈珍笑道:“他們那是想我?這又到了年下了,不是想我的東西,就是想我的戲酒了。”

賈珍雖然官職不起眼,可是他門楣高,關係深,手腕通天。

官場上重視的是權利。

所以賈珍在何處,都能有情面,沒有官員敢隨意得罪。

他一面說,一面瞧那黃布口袋,上有印,就是“皇恩永錫”四個大字。

那一邊又有禮部祠祭司的印記,又寫著一行小字。

“寧國公賈演、榮國公賈源:恩賜永遠春祭賞共二分,淨折銀若干兩,某年月日龍禁尉候補侍衛賈蓉當堂領訖,值年寺丞某人”。

下面一個硃筆花押。

賈珍吃過飯,盥漱畢,換了靴帽,命賈蓉捧著銀子跟了來,回過賈

母、王夫人。

又至這邊回過賈赦、邢夫人,方回家去取出銀子,命將口袋向宗祠大爐內焚了。

又命賈蓉道:“你去問問你璉二嬸子,正月裡請吃年酒的日子擬了沒有。

若擬定了,叫書房裡明白開了單子來,咱們再請時,就不能重犯了。

舊年不留心重了幾家,不說咱們不留神,倒像兩宅商議定了送虛情怕費事一樣。”

賈蓉忙答應了過去。一時,拿了請人吃年酒的日期單子來了。

賈珍看了,命交與賴升去看了,請人別重這上頭日子。

因在廳上看著小廝們抬圍屏,擦抹幾桉金銀供器。只見小廝手裡拿著個稟帖並一篇賬目,回說:“黑山村的烏莊頭來了。”

賈珍道:“快請進來。”

說著,賈蓉接過稟帖和賬目,忙展開捧著,賈珍倒揹著兩手,向賈蓉手內只看紅稟帖。

上面寫著:“門下莊頭烏進孝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