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安呵斥了一聲。

聽到將軍的話,鄭永廉面不改色。

“我在老家,只是一名童生,習慣了往常的生活,不願意改變,老家陷入了蠻族之手。

外部的因素逼我改變,活不下去,帶著家人逃到了將軍治下,然後被派到西窪做文書。

西窪做事兩年,從一開始的陌生,到習慣,有一天雨打芭蕉,趁著空閒,我觀著景緻,突然驚醒。

兩年的時間,我就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西窪官府管理民生,事無鉅細都要安置,從一開始的數千民,到上萬民,三萬民,以致如今的十餘萬民。

這其中的弊端,我不提,各位也知曉,比我都懂,卻為何不願意改呢?

我想,因為習慣了安逸吧。

可是正如剛才戴道臺所言,咱們身旁有強敵在側,我們看到弊端不改,是不是也到等著哪一天,敵人逼著我們該呢?”

或礙於此人的激進,不想與此人在將軍面前發生爭執,或自持身份,或認可。

現場一時安靜下來。

“如果田畝發下去,怎麼收稅呢?”

“十稅一。”

這稅不低。

但是現在是戰時,又不是太平時節,也說的過去。

“十稅一不夠供給官府和軍隊。”

“境內一百六十萬百姓分了田後,一年只靠賣鹽鐵等,可得三十餘萬兩白銀,對國內的人參皮毛等貿易,每年可得四十餘萬兩白銀。

兩百萬畝田,一年田稅就是四十萬石,如果有了三百萬畝田,一年的田稅則是六十萬石。

而咱們還有漁場,現在漁場有船一千三百艘,每月可提供七萬石漁獲。

三年後,一年就可以提供兩百萬石漁獲,有什麼還擔憂糧食不足的呢?”

有人發現了不對。

“不按人口,只按田畝收稅?”

鄭永廉嘴角翹起。

將軍召見了他,鄭重的告訴他,只要落實這一條,那他的萬言書就能載入史冊。

“只按照田畝收稅,而且每戶只需一丁,一年為官府服役一個月,由官府提供吃住。

一年中為官府服役超過一個月的,要麼記入來年,要麼抵扣銀錢。”

眾官員驚呆了。

唐清安面帶微笑。

大周承襲大明,卻沒有大明晚期名臣張居正的變法。

只其中清丈全國田畝。

還是在各地還極力推諉的情況下。

最後全國清出了兩億八千萬畝田。

什麼概念?

沒有修建水利,沒有開墾田畝,兩億餘百姓,平均每戶增加了幾畝田。

至於後世有人抹黑張居正,抹黑明朝,拿山東,湖廣,四川清查出新的田畝數量,比其餘地方翻了數倍之事,來否認這個成果。

山東是京師權貴太監勢力範圍,隱藏田畝當然居多,百姓叛亂一半發生于山東。

湖廣熟天下足,正是出自明末官員李釜源撰《地圖綜要》內卷中,然後產生的諺語。

四川是天府之國,明初因為歷史原因,導致此地不清,萬曆朝歷史原因已經消散,張居正既然清查,得出新田的數量並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更重要的是。

這些清查出來的田畝,是要交稅的,怎麼可能往多了報。

就是官員想如此,地方大戶也不會同意。

沒有張居正改革清查出來的這兩億八千萬畝新田,以大明畸形的財政制度,早就維持不下去了。

為何賢明的隆慶違背祖制,強硬的推行福建開關?

就是因為財政已經破產了。

逼著他們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