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吳文華這一番,是在敲打他嗎。

為誰出面敲打自己?

韓昊默默的想著,最後想到了此人的座師,大學士,閣老劉一儒。

想到了此節,韓昊去了璠府。

被管家引了進去,正好看到院子裡樹蔭下的恩師,躺在竹木搖椅上,旁邊有一矮几。

上面的茶盤裡的茶壺,裝著暗色的涼茶。

搖椅輕微的晃動,年近六十的長者,神情愜意,正入神的看著手裡的書,一邊伸手去拿茶碗。

茶碗裡已經空了。

韓昊搶先一步,端起矮几上的茶壺,親自為恩師手裡的茶杯添茶。

“孟靜啊。”

沒有回頭,恩師卻叫出了自己的字。

“學生在。”

韓昊彎腰到老者耳旁,輕聲的說道。

“你怎麼來了。”

“學生來看恩師。”

“哈哈。”

老者笑著坐了起來,放下了手裡的書,轉過頭看向韓昊,眼神裡滿是和藹可親。

管家正好帶著人搬來了一把矮凳,放在了搖椅旁,韓昊這才坐到恩師身側。

猶如一隻聽話的小貓。

自己的門生裡,外人都以為他最看重陸仲恆,其實他同樣也看重眼前的這名沉默的學生。

做事有靜氣啊。

唯靜字難得。

“在外面誰欺負你了?”

韓昊聽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的恩師,大學士,堂堂內閣閣老,有時候對他們晚輩說話極為的讓人無語。

“倒是沒人欺負,不過來前和同僚們吃請,為都察院新升任的右僉都御史吳文華接風。”

“哦,劉一儒的門生啊,怎麼啦,他的門生官大了,就欺負到我門下啦,看我明天不罵他。”

老者璠皓玩笑道。

韓昊安靜的坐在一旁。

“你呀。”

老者感嘆了一聲。

“遼東出人才啊。”

聽到恩師的感慨,直接提到了唐清安的名字,韓昊一臉的敬佩。

書生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不就是說的他們這些個御史麼。

而他的恩師,更是如此。

推斷局勢的能力令他佩服,更何況小小的一些瑣事罷了。

“金州唐清安不是遼東人,祖籍金陵。”

韓昊輕聲解釋道。

“差不多啦,他亡母不就是遼東人麼,又在遼東起家,不是遼東人是什麼。”

老者看向自己的弟子。

“都認為此人此舉莽撞了,其實沒看透深意。”

聽到恩師的話,韓昊更加安靜。

“旁人只看到了他奏疏裡的狂妄,我卻透過他的奏疏,看到了他看到了兩位聖人。”

恩師說的話很繞口,韓昊略想通了些。

“唐清安認為兩位聖人沒精力去管他?”

見恩師預設,韓昊還是一臉的疑問。

“可是聖人終歸會有騰出精力的那一天,豈不是?”

“此人推斷局勢之能,遠在我之上,他既然如此做,定然有他的判斷,只是我還是沒有想出來,他未來的解招在何處。”

韓昊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