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這些國內軍隊的將領召來,既可以斬殺祭旗,又能讓國內近兩萬兵群龍無首。

越是這般想,他越是無法控制,雙腳微微顫抖起來。

他倒不是怕死。

朝廷既然委任此人做兩萬軍的總兵,當然也是深思熟慮,極為相信此人。

因此吳宏後悔的是自己大意了。

他觀唐清安此人,倒不像是投敵之人,才沒有防備這等。

如今事已至此,只能觀其下文。

而聽到將軍的話,臺下數千隊長都安靜的看著臺上的將軍。

本來就安靜,如今越發的安靜。

數千人的校場,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們覺得我會怎麼做!”

唐清安沒有明言,而是從容不迫的看著臺下的隊長們。

臺下數千軍士沒有言語。

他們的確不知道將軍會怎麼做。

朝廷猜忌將軍,打壓將軍,這等訊息,軍中早已傳了個遍。

而軍中至今沒有一點雜聲,就說明了態度。

沉默就是對將軍最大的支援。

沉默就是軍隊還是以前的軍隊,只聽從將軍的號令。

將軍如果真的要和朝廷決裂,他們仍然會奉將軍為主。

無他。

將軍乃眾人的恩主!

將軍出海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無一敗,是不敗的神話,當有此威信!

將軍出海以來,救治數百萬遼民。

這些遼民中走出來的隊長們,視將軍為神,當有此威信!

將軍向來公道,軍中從不用親族,唯才是舉,才有這數千隊長從士兵脫穎而出的機遇,當有此威信!

民心所向,軍威所指。

因此,數千隊長都等著將軍的號令。

哪怕舉旗作亂。

哪怕

……

和蠻族媾和。

他們願意壓下心中的血仇,向將軍報恩!

和蠻族有血海深仇的葛世峰,面色痛苦,卻不發一言,和身旁的袍澤們一般無他。

作為和將軍關係親密的子弟,他同樣和大多數隊長一樣,對蠻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他更加明白將軍的苦處。

朝廷敵視將軍,而身側又有蠻族,金江軍在他心中,是最好的,最強的。

可同樣也無法陷入兩線作戰。

因此他理解將軍,這般寬慰自己!

數千軍士,沉靜的看著將軍,等待著將軍的號令。

將軍指向何方,他們就殺向何方。

毀滅一切之敵。

軍士盲從自己,唐清安從數千雙眼神中,他感受到這股讓人喘不過起來的厚重的情誼。

他會辜負這些人嗎?

這些面孔中,有很多人他很熟悉。

不少人他甚至能叫出名字。

但是更多的人,他很陌生。

可是這些陌生的面孔中,這些人的神情,卻沒有因此而落後一等,同樣滿是信任。

“張九年。”

唐清安突然叫道。

下方一名隊長,沒有想到將軍會突然叫自己的名字,雖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卻本來的應到。

“我記得你,當初你逃離到鎮江的時候,餓的就剩下一口氣了,沒有去粥棚吃食,反而苦苦哀求從軍。

見到人就磕頭,向人說只要能殺蠻報仇,你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別人。”

張九年不知道將軍為什麼提起自己的事,他就是一名普通的軍戶,世代為軍官做奴隸。

他不識字,前半生都在所裡,為衛所的官種地。

當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