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愉快的插曲過後,天色漸漸暗沉。

宴賓臺中,白希知身居高位欣賞著樂師的演奏,蘇瑾寒作為宮中唯一的妃嬪陪伴在她的身邊,任誰看都是一片歲月靜好。

白煙誠的視線總是往蘇瑾寒身上瞟,而他也能看出來這是抱有敵意的眼神。

演奏忽然停止,白希知有些不快地皺了皺眉。

“陛下,還請臣為你獻上賀禮。”禮部尚書黎昕笑眯眯地走上前來,身後似乎還跟著一個唯唯諾諾的少年。

白希知不耐煩地開口:“何物?”

黎昕退到了一邊,身後的少年這才暴露在白希知眼前。

一襲單薄的紅衣,衣襬繡著牡丹的紋樣,薄紗披肩上還殘留著晶瑩的雪花,面紗遮住了他俊美的容顏,烏黑的秀髮垂落在肩頭,一雙桃花眼中似乎含有熱淚,顯得他楚楚可憐。

婀娜多姿,風華絕代,白希知第一次想用這兩個詞來形容一個少年。

“奴花月,參見陛下……”名為花月的少年顫顫巍巍地開口。

白希知看著他顫抖的身軀,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憐憫地開口:“來人,給他披件像樣的衣服。”

一旁的宮女拿來一件寬厚的裘衣,連忙給花月披上。

黎昕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這件衣裳可是他特意挑選的,沒想到白希知居然不為所動。

“黎尚書,這是何意?”白希知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質問。

黎昕邁著沉重的步伐上前,艱難地回答:“這是……臣給您獻上的浮萍樓花魁。”

在座的所有人臉都綠了。

“你有病吧?”白希知不假思索地罵道。

黎昕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搖頭……

白煙誠盯著白希知的一舉一動,嘴角的笑意不減。

“朕看上去有那麼貪圖男色嗎?看給這小孩凍得,趕緊讓他哪來的回哪去。”白希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花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求陛下……別讓奴回去……”

黎昕明白了白希知的態度,他一把扯住花月的髮尾,作勢要把他帶走。

白希知正想攔住,可想到自已的經歷又閉上了嘴。

就是因為她的心軟,才讓白若允有翻身的機會,才讓月離肆無忌憚地傷害她,如果這一次她留下花月,那又會是什麼下場呢?

花月癱倒在地上,被兩個隨行的侍從拖著離開,他絕望地抽泣著,聲音小到只有自已能聽清。

“住手。”

兩個侍從停下動作,花月的心跳似乎漏掉一拍,他聽見了期待的那個聲音。

白希知還是心軟了,她知道在浮萍樓裡為奴的生活有多麼不堪,她看得出來花月有多麼想要成為一個正常人。

“花月,你會什麼樂器?”白希知丟擲話頭。

花月理解了話中之意,他激動地回答:“奴會笛子和琵琶!”

白希知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從今以後你留在宮中當朕的御用樂師。”

花月連忙屈身跪下,字正腔圓地喊道:“謝主隆恩!”

黎昕見目的達成,他心滿意足地退回了座位上。

而沉默許久的白煙誠就沒那麼愉快了,他鄙夷地俯視著花月,用口型對他說道:“安分點。”

花月抹了把冷汗,沒有理會白煙誠的威脅。

後面的流程就是各位大臣向白希知敬酒,枯燥乏味的宴會也終於告一段落。

“花月,出來一下,”白希知先一步離開殿中。

花月在幾人的注視中跟隨著白希知離開……

枳束鳶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蘇瑾寒眉頭緊蹙,表情很凝重,而白煙誠則是輕蔑地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