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昊東臉色微變,“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沒得選,我們都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

“是沒得選,我要是有的選,還有你在我面前說話的份兒?”

裴妄言辭間似乎帶著不太走心的玩笑。

無疑是在裴昊東隱忍的怒氣上火上澆油。

他撐在桌面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對上裴妄淡漠的眼神。

那種被輕視、怠慢的感覺又翻湧上來了。

就是這種眼神,壓了他一輩子。

未曾留給他一絲喘息的餘地。

讓他體會到什麼叫做翻不起身!

“裴妄。”裴昊東看他的眼神充盈些許紅血絲。

“如果要是沒有我,也就沒有你,你做好搞清楚這一點。”

裴妄瞧了他一眼,態度始終平和,只是周身氣場駭人,讓人心悸。

用鎮尺重新鋪開一張紙。

裴昊東的手阻在桌面上,他便把鎮尺壓在裴昊東的手上,然後恍若無事地繼續落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詩句寫成之際,他才要笑不笑的掀眸,上下打量他,“為什麼會有我,你心裡沒點數嗎?”

最後‘知’字的地方被裴昊東擋著了。

他筆觸卻未停,直接寫在裴昊東的手上。

“你幹什麼?!”裴昊東手上烏漆麻黑的,全是墨跡。

裴妄抬都沒抬眼皮,在他手挪開之後,‘知’字順利寫成。

很好。

符合他的心境。

小姑娘也應該到了。

裴妄把毛筆撂下,偏眸瞧見裴昊東眼中來不及隱藏的怨恨,“怎麼,不服氣?”

笑意很輕地浮在唇角,“不過嫉妒也沒有任何用,只會讓我覺得你很低端。”

裴昊東一肚子悶火,忍了又忍,才把滿肚子的髒話壓下去,“裴妄,要是我能生育,也就不會有你了。”

“就算沒有我,你也像個笑話。”

裴妄慢條斯理的解開黑曜石袖釦,鬆散地挽在冷白的臂彎處,待宣紙上的墨跡乾透之後圈起拿在手中。

裴昊東早就習慣他的冷嘲熱諷了,見他要走,伸手攔住他。

“到底怎樣你才會把瀾月灣的專案給裴家?你也不希望父親因為我們之間的事兒而操心過度吧,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我們之間的事兒最好不要讓老人插手,你覺得呢?”

裴妄用捲起的宣紙敲了敲桌面,倏地笑了一聲,眸色在轉瞬間沉鷙下來。

就那麼幾秒鐘。

書房的氣氛也在此刻緊繃起來,壓抑的人喘不上氣。

“裴昊東,我脾氣好了點之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又能行了?”

裴妄走進他一步,裴昊東下意識的往後退,桌子上的花盆被他慌亂中不小心撞掉。

“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小時候的經歷……”

他緩緩的笑起來,漆黑的眼又冷又厲,沒有一點溫度。

病態的令人心驚膽寒。

瘋子……

裴妄的話一下子把他帶回十三年前。

那時裴妄才不過十三,當時裴家的大權在裴振遠手中。

裴振遠並不擅長經營,裴老爺子臨終前有意在他們中間擇選繼承人。

他自認比不過裴妄,就用了點卑劣的手段,找人把裴妄弄到荒郊野嶺,那邊豺狼虎豹比比皆是,等被人發現早就只剩森森白骨了。

結果沒想到,裴妄第二天居然安然無事的回來了。

拿出不知道從哪來的槍,二話不說對他心臟開了一槍。

幸虧他的心臟長在右邊,否則當時早就死了。

從那以後更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