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抬了下眸,瞳孔如不見底的深淵似的,教人看不清喜怒,“既然如此,顧夫人何以見得要恩將仇報呢。”

“恩將仇報?”林君不解,“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妄看了眼佯裝淡定的林君,“我這人不喜歡繞圈子,顧夫人,不如我們開啟天窗說亮話,你和沈意做的到底是什麼交易?”

林君握住咖啡杯的手一緊,“什、什麼?”

裴妄摩挲著尾戒,語氣不鹹不淡,“既然我能問出這話,就代表我知道的更多,顧夫人再演下去,就傷了兩家情份了。”

林君目光忽閃,看了眼他清心寡慾的模樣,明明剛喝了咖啡,這會兒喉嚨莫名卻有點幹。

看樣子,裴妄是查到了什麼。

否則不會這麼直白的興師問罪。

“你都知道了。”頓了頓,她說,“這件事是我做的,和顧家無關,與西野和南城也沒關係,他們都不知情,你要是想找我麻煩,那我就隨時奉陪。”

反正她搞不過裴妄,說出來這話,心裡的負擔反而減輕了。

“顧夫人誤會了,我沒想找你麻煩,畢竟那些檔案,沒有我,你也接觸不到。”

裴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卻讓林君心下驟然一驚,“什、什麼,你什麼意思?”

裴妄抬了抬眼,黑眸透著三分涼薄,沒有說話。

可幾秒的功夫,林君就反應過來了,難以置信的猛地抬頭看他。

從葉知秋身上提取到的毛髮和皮屑鑑定來源是裴昊東。

以當年裴昊東的能力想要毀掉證據不能說是輕而易舉,但也不會太難。

當時林君看到這份調查檔案的時候還挺納悶的,本該毀掉的屍檢報告,怎麼會憑空出現在她的檔案室裡了?

難道說……

“六個月前,是你把葉知秋的屍檢報告放在檔案室,故意讓我看見的?!”

林君猛地站起身,脫口而出。

這種猜測,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可對方卻直接承認了。

裴妄漠然的睨著她,“可我沒想到的是,顧夫人會用這個和沈意做交易。”

林君哽了哽,過了很久才消化掉送檔案的人是裴妄的事實。

她緩了口氣,後背依舊站得繃直,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東西給我?事關你們裴家的醜聞,難道這東西你不該銷燬?”

說完,她的論證似乎得到某種猜想似的,又驚又恐的撐大眼睛。

“還是說,你想利用我的手,準確的說是利用顧家,來扳倒裴昊東,奪裴家的家產?”

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否則,裴妄的動機在哪?

費盡心思挖出當年毀掉的證據,這份能毀掉裴昊東,甚至毀掉裴家的檔案,居然出自裴妄之手,如果不是為了裴家的家產,那肯定就是瘋了!

裴妄卻寡淡的笑了下,嗓音輕慢,“裴家的那些破玩意兒,也就裴昊東能看得上。”

“那你還……”

林君想不明白,除此之外,他還能為了什麼?

誰會和自己家作對?置家族於死地?

裴妄卻緩緩地開了口,垂落的眸色染了幾分諷,“顧南城說,林君女士在沒嫁入顧家之前,是位大公無私鐵面無情的女律師,你的座右銘是懲惡揚善,在律師行業繞有名望。

後來嫁入顧家,憑藉顧家在政壇上的人脈和地位,一路青雲直上做到了司法局局長的位置,原本以為林君女士能不忘初心,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你了,顧夫人。”

聽到這些話,林君垂在身側的雙手越發的收緊,幾乎要嵌入皮肉裡。

婚前,她是懷揣夢想志存高遠的林君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