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乘坐電梯到總裁辦的樓層,走廊裡和辦公區都是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她憑著微弱的光芒和記憶往總裁辦走,門沒關上,輕輕地就推開進去了。

辦公室裡通亮乾燥,和窗外烏雲壓城、潮溼悶熱恍若兩個世界。

沈意拂去身上欲落未落的雨珠,環顧四周,沒在辦公區見到他。

便往隔間裡的方向走,裡面有輕微的聲響。

沈意從門縫裡看進去,只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裴妄背對著門的方向坐在寬大的書桌前,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只知道動作慢條斯理、優雅矜貴,在進行某種儀式似的。

“裴妄?”

沈意推開門進去。

男人手上筷子夾的溏心蛋還沒放入嘴裡,就見女孩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伸手把他手中的筷子一把奪去了。

“不是說不讓你吃嗎,你怎麼還吃。”

她唇角繃得緊緊的。

裴妄掀起的眼眸先是錯愕,大概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然後又看到她身上潮乎乎的,頭髮也半溼半乾的狀態。

他才意識到她的存在是真真切切的,眉心也在片刻間凝在了一起。

起身從床上拾起毯子裹在她身上,又用長的那邊擦拭她潮溼的髮絲,摸了摸她冰冷的臉頰,眉心越擰越緊,“你怎麼過來了。”

說完又沉聲,“你怎麼過來的?”

沈意從白色絨毯下抬起頭看他,“你結束通話我通話,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這。”

餘光掃過飯盒裡只剩一半的飯菜,她莫名有些生氣,連盒帶飯全扔進了垃圾桶。

“沈意。”他嗓音沉沉的,伸手去攔時已經晚了。

東西全倒進了垃圾桶。

裴妄的手伸進垃圾桶裡,沈意看得驚愕,又飛快的抓住他的手腕,“你幹什麼?”

裴妄抬頭看她,眼神如蒙了層深夜中的雨霧,耐著性子哄,“別耍脾氣。”

沈意咽喉滾了滾,“我沒耍脾氣,裴妄,且不說這飯菜放了這麼久不能吃了,你本身也吃不了涼食,也不知道誰當初死要面子活受罪,胃出血還一聲不吭,我可不想再體驗一次把你扛到醫院的經歷。”

每次她比賽獲獎,裴妄就會帶她出去散心。

那一回沈意選了遊樂園。

她在園區買了兩個甜筒,自己吃一個,遞給裴妄一個,他二話不說就吃了。

結果沒有半小時腹痛難忍、渾身發熱,還死鴨子嘴硬說沒事,硬要和她一起坐跳樓機。

跳樓機沒坐成,他人差點沒了。

吐了一大口血,把她嚇得不輕。

那時候她才長到他肩膀高,當天沒帶保鏢,只能用自己的小身板撐起他高大的身體往醫院走,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行了注目禮。

坐上計程車的時候,她身上全是汗。

裴妄在車上燒得迷迷糊糊,還嘴硬堅持說,他能坐跳樓機。

氣得沈意恨不得當場把他扔下車。

裴妄聞言,難得默不作聲。

沈意適時的給了他個臺階下,“你要是餓了,不如點外賣?”

他不想吃外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垃圾桶,就想吃垃圾桶裡的。

看出他的心思,沈意按了按眉心,道,“我給你點外賣,點你愛吃的。”

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裴妄握住她的手,“不用了。”

“你不是餓嗎。”

裴妄用毛巾擦拭著她的髮絲,“不餓。”

頓了頓,聲音很輕的說,“我想吃你做的而已。”

沈意沉默了下。

她道,“你想吃我下次再做。”

“你還會做嗎?”裴妄深邃的眸子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