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願意如此做。
馮天星三人的出手,沒有半點遮遮掩掩,其實已經是坦承不及,只求一個依次過關便可。他三人成就靈形較晚,旁人也無法苛責。但下一位出手者如果還如法炮製,那就誠意欠奉了。
這時一個頭挽單螺髻、身著紫色長裙,面容清麗的女子上前一步。她面容平和鎮定,衝著諸位師兄弟淡淡一笑,把手一揮,廣袖舞動,水珠如同碎玉飛馳,別有瀟灑韻味。
此女正是染冬菱。
一眨眼的功夫,凝成的水球,迅速落下。
眾人定睛一看,這水球赫然疊在審玄永那位於正中的水球上方,竟是個“珠上疊珠”。在場之人無不大聲叫好。
珠上疊珠,就算力量極為精準,但下墜之時慣性太大,只要下方水球和玉盤稍稍振盪,立時就要失手。以眾人的眼力足以看到,就在這兩枚水球只差了毫釐就要相碰的當口,下墜的這枚水球迅速減速,然後輕輕“磕”在下方的水球上。只是這時機把握的極為巧妙,如果是真氣境的低輩弟子,恐怕難以看出端倪。
這一下算是徹底給眾人開啟了思路,甄少華上前一步笑道:“染師姐別出機杼,果然巧妙。師弟我是個笨人,只能照本宣科了。”說罷揮手凝成一枚水珠,臨空下墜,穩穩落在染冬菱的那枚水珠之上,成一個三珠疊加的態勢。他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在場之人眼前一亮,每疊加一珠,難度自然也算是有所提升,自己照貓畫虎,也不算失了面子。當下六七個人連續出手,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疊出一支八子連串的冰糖葫蘆。在這個過程中,一人出手,其餘之人均收起先前的悠閒之貌,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落下的玉珠。
歸無咎心頭一動,這“樂遊會”到此處才算到了精彩之處。
往常聚會,雖不免有人抱著炫耀技藝的心思,但總的來說還是當不得真的遊戲。試題的難度也不會抬的太高,總以人人均能過關為限。而這最後一場“樂遊會”,恐怕在場之人十有八九懷有刺探虛實之念。
作為真傳銓選的前奏,這比試難免變成七實三虛,暗藏火花。這“珠上疊珠”的手法就可謂妙味無窮,心思之深讓歸無咎忍不住擊節讚歎。
雖然一連七八人均看似毫不費力的做到了,但其中的差別是顯而易見的。如染冬菱和其餘一二位較為出色之人,所操控的水珠在即將碰撞的剎那間,迅速趨於靜止,“合”在盤中之珠的正上方。細微差別肉眼幾乎無法辨別。
而功力稍差者卻不敢如此,在兩枚水珠還有三五分距離的時候就要收力。其中最弱的一人,在二珠相距還有寸許時就提前調整,即便是肉眼凡胎也可以看到一個較為突兀的減速過程。高下相形,判然分明。
如此一來,人人均能下場完成比試,表面上不至於失了面子或畏難而退;但有心之人又能從中又能從中窺測各人修為高下。這設計不可謂不精妙。
歸無咎暗暗看了韓太康一眼,表面上看,“玉珠落盤”和“珠上疊珠”分別是審玄永和染冬菱的選擇,但歸無咎總覺得這一切都在韓太康預料之中。韓太康對歸無咎投來的目光警覺的很,轉過頭來輕輕一笑,似乎意味深長。
接下來上場之人身著淡黃衣衫,身量高而挺拔。此人名為宮直文,衝場上之人略一點頭,如法炮製凝成一枚水珠,繼續這疊羅漢的戲碼,四平八穩的送上這第九珠。
眾人眼光銳利,這宮直文在兩珠相距還有三分的時候提前收力,由動轉靜,輕輕放下。這份表現在下場過的眾弟子中大約可以排在三四名之間。這份修為和大家事先對他實力的預估大致相同。
成不銘起身,上前一步。
還未上場的幾個人均是心頭一凜。在絕大多數人心目中,成不銘的實力當為眾人之冠。以前這類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