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瞅著來人,三五成團,竊竊私語:
“這誰呀?
有認識的不?
難道是逃荒者?”
“這也太可憐了吧?
這是餓的全身浮腫,還摔了幾跤?”
衣服褲子破爛不堪,又瘸著腿。
面目全非,要不是頭髮短,塊頭大,都不能辨男女。
大家自覺的給此人讓出一條道來。
沒人詢問他從哪來,要去哪裡。
他好像對道路很熟悉的樣子,朝著目的地而去。
楊菊香抱著孩子,與母親一起來聽大隊長到底又要搞啥么蛾子。
誰知,是楊光樹這災星在假惺惺賣糧食。
一個外來戶,為了討好整個大隊的社員。
融入整個大隊,也是費盡了心機。
此人心狠手辣,愛人江明海就是被他所連累。
楊菊花瞅著來人,身形有些眼熟。
還沒等她開口。
她娘就先出聲:“通生,是你嗎?”
楊通生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一聲撕心裂肺的吟唱,響遍整個大隊:
“通生,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呀!
是哪個天殺的把你打成這樣子!
我的命,好苦呀!
怎麼誰都想欺負我們家!!!”
她沒有抱著愛人痛哭,而是坐在地上,拍打著地面。
石灰加少量水泥沙子打的曬穀場,被她拍的啪啪響。
不顧手掌紅腫,一個勁的哭訴,發洩著日積月累的委屈與不滿。
“家裡沒個撐腰的,是個人都想踩我家一腳。
就只會欺負菊香母子,我們兩個老年人。
出個門也要被人打,女婿這樣,通生也同樣的遭遇。”
別說,哭的這麼悽慘。
小平大隊好多人都偷偷抹著眼淚。
楊通生兩夫妻,是挺可憐。
女兒更慘,才20歲就守寡。
有人詢問楊通生:“通生,你這是怎麼了?
被誰打的?
欺負我們小平大隊沒人?
欺負我們楊家沒人?”
楊光樹猜測,難道是陳家大隊開始報復了?
也不是沒可能。
當初,陳家大隊上百號人扛著槍來小平大隊。
被打了不說,還賠償了好幾百塊錢。
能咽的下這口氣才怪。
當時,小平大隊也不可能對他們出手。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楊通生支支吾吾,難以啟齒。
難道說被人詐騙,在公社與不相干的人發生口角,被打了一頓?
而且,自己好像還廢了一個人的傳家寶。
這可不能說,要是被人找上門來怎麼辦?
只有少數跟著他一起幹活的人,多少知道點東西。
打到野兔的時候,他們幾人也在場。
人突然消失不見。
也有所猜測。
應該是悄悄拿去公社售賣。
賣給楊光樹不可能,兩家還有仇怨,拉不下這個臉。
也有小輩開口:“通生叔,你說是誰?
我們去幫你報仇。
真以為我們楊家無人?”
楊菊香抱著孩子,眼睛到處掃描,尋找著楊光樹的身影。
她有些懷疑,是不是楊光樹找人打的老爹。
人頭湧動,並沒有發現楊光樹。
要是他還說話,可以順著聲音定位。
“老婆子,菊香,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