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榮上前一腳踩在崔越的傷口上,看著他痛苦蜷縮,冷笑道,『高氏在何處?速速招來,可免皮肉之苦!』

崔越慘笑,吐出一口血痰,『哈哈……哈!到爾等絕命之時,自然會見到!』

『沒找到高氏行蹤!』一名審氏子弟來稟報。

審榮盯著崔越,猜測高柔很可能是藏在城外,於是狠狠地踹了崔越一腳,『帶著你的痴心妄想,下黃泉去吧!給我捆結實了!明日以正典刑!頑抗者,格殺勿論!』

這一夜,安陽城內火光隱隱,喊殺聲、哭嚎聲在大街深巷中迴盪。

一場由『真假驃騎』訊息引發的信任危機,最終在冀州南部計程車族內部,演變成了殘酷的清洗與背叛。

以崔越代表的『投降派』遭到了『頑固派』的突如其來的致命打擊,骨幹被捕,家宅被抄,舉事的計劃胎死腹中。

程昱的『疑兵』警告和河內子弟的『真身』證詞,如同兩把無形的利刃,將冀州南部計程車族生生撕裂。

那些被捕者被押入大牢,等待著他們的是嚴刑拷打和以謀逆之罪處死的刑罰。

成功鎮壓了崔越等人的審榮等人,則一面彈冠相慶,收刮錢財,另外也在背地裡,偷偷的將充滿憂慮和警惕的目光,再次投向溫縣方向。

驃騎軍,究竟是虛是實?程昱的判斷就一定對嗎?這場血腥的清洗,究竟是穩固了後方,還是……

安陽的空氣,瀰漫著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壓抑。

這種殘酷的鎮壓,又能維持多久的『穩定』?誰也說不準……

……

……

就在冀州南部,那些士族子弟前怕狼後怕虎,猶猶豫豫,出現了相互內訌的時候,江東也即將面臨一個巨大的轉折點。

海風捲著腥味,帶著潮溼的氣息,吹拂著孫權玄色大氅的下襬。

碼頭上,江東的儀仗威嚴,矛戈反射著鉛灰色天光下的冷芒。

盾牌上的花紋,面對著大海。

面朝大海的,不僅可能是鮮花,也有可能是刀槍。

孫權立於碼頭岸邊,目光沉靜地注視著那支從交趾方向駛來的船隊。

這船隊,規模不大,船型也非江東常見的樓船艨艟,而是似乎進行了一些改良,更適應海上行進的硬帆海船。在那些船身上,還帶著明顯的遠航的風霜與鹽漬。船舷下面因浪潮起伏而裸露出來的水線下船體,吸附著斑駁的藤壺,就像是一個個眼珠,忽隱忽現,查探著江東的虛實。

船頭那面『漢徵南將軍劉』的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宣告著來客的身份,也刺進了孫權的眼中……

孫十萬,現在只是鎮南將軍……

當然,孫權的這個『鎮南將軍』是經過曹操上報,天子加蓋印璽的,正兒八經的『鎮南將軍』,而劉備這個『徵南將軍』麼,則是斐潛封的,只是加蓋了西京尚書檯的印章。

劉備,這麼一個斐潛麾下的客將,一個被『流放』到大漢南疆的失敗者,卻又似乎在蠻荒之地開闢出一片基業的梟雄。

孫權深深的吸了一口炒魷魚。

站在孫權身後的魯肅,順著孫權的視線,也看到那一面旗幟,便是上前半步,隱蔽的扯了一下孫權的袖子,『主公……玄德公,就要到了……』

魯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慎,也似乎是潛藏著一絲提醒。

這時候,就別惦記著那什麼將軍了,只是稱『玄德公』就完事了!魯肅沒覺得孫權的這個計劃有多麼美妙,但是奈何孫權自己覺得很理想。

熊孩子從來不認為自己熊。

在絕大多數時候,熊孩子只會一句原生家庭就了事,然後將所有的問題都推給父母不支援他們做這個,或是那個,又或是說管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