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7章 淵渟疑龍隱,嶽峙真目明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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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齊桓公會盟諸侯,一匡天下,然其霸業根基,在尊王攘夷,重用管仲。管仲,齊之良相也,然其早年,曾箭射桓公帶鉤,是為仇讎。』柳珩目光灼灼,緊盯著斐潛,『桓公不計前嫌,委以國政,終成霸業。小子愚鈍,敢問將軍,若我河內士族中,有人曾為形勢所迫,或有親友曾效力於曹營……將軍待之,當如桓公待管仲乎?亦或……不容二心?』
這問題極其刁鑽!表面上看起來是似乎只是在試探斐潛是否真有容人之量,接納『有前科』的河內士族,實際上是暗藏機鋒!如果『替身』只是個樣子貨色,即便只是明白齊桓公的典故,也未必能察覺到柳珩隱藏在典故之下的深層含義!更關鍵的是,這典故涉及識人用人、既往不咎等等帝王心術,一個『替身』能答得滴水不漏嗎?廳內其他士族子弟也屏息凝神,等待『驃騎大將軍』的反應。
斐潛放下茶盞,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彷彿能洞悉人心深處的忐忑。他並未直接回答,反而也引一典故:『柳郎所問,深諳治國之道。然本將軍倒想起另一事。』
他聲音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某有聞,秦孝公欲變法強秦,求賢若渴。衛鞅入秦,初獻帝道、王道,孝公昏昏欲睡;再獻霸道,孝公始動容;及至獻出富國強兵、耕戰立國之「強國之術」,孝公方大喜,與衛鞅語三日不倦,遂委以重任,變法圖強。』
『「帝王」之道,非不美也!乃時不當用也!』
斐潛頓了頓,目光如炬,『本將軍之心,如同孝公!所重者,非虛名,非舊怨,亦非門第高低。所重者,唯「實用」耳!一重「實心」,是否真心認同青龍寺之論,「求真求正」、「生民為本」之理?二重「實才」也,是否有經世濟民、富國興邦之真才實學?三重「實幹」,是否有腳踏實地、為華夏天下,添磚加瓦之志?』
斐潛說到這裡,身體微微前傾,氣勢迫人,『若河內士族子弟,有此「三實」,縱有前塵往事,只要真心歸附,勤勉任事,本將軍視之如臂膀,倚之若長城!此非效桓公之所「容」,乃效孝公之「求實」是也!至於其他……』
斐潛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緩緩放下,『若心術偏激,棄正道,取巧途,豈足為用乎?』
眾人聽聞,不由得吸了一口驢肉火燒。
這番回答,引經據典,針鋒相對,氣勢磅礴,立意高遠!
非但完美回應了柳珩的試探,更清晰地勾勒出驃騎軍選拔人才的標準和斐潛本人的政治抱負。尤其是將『容人』提升到『求實』的高度,強調實質貢獻而非簡單寬恕,立意遠超柳珩的預期!更重要的是,斐潛不僅是在表面上回答了所謂『用人』的問題,同時也回答了柳珩暗藏的『尊王攘夷』的路線選擇問題!
斐潛表示「帝王」之道,並非是不好,而是現在暫時不能用,時候不對而已!
柳珩等人,不由得都是心中劇震!
這氣度,這見識,這引經據典信手拈來的從容……
這絕非一個『替身』所能擁有的!
他們彼此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眼神。
『小子,小子還有一問……』柳珩清了清嗓子,丟擲一個涉及了微妙政治倫理的問題,『昔者,鄭莊公克段於鄢,其母武姜偏寵叔段,莊公遂置其母於城潁,誓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後穎考叔獻計「闕地及泉,隧而相見」,母子遂和。敢問將軍,莊公此舉,是孝耶?非孝耶?潁考叔之諫,是正禮耶?抑或權變非禮耶?』
這問題看起來也是『很簡單』,畢竟春秋麼,開篇就是這玩意,說是沒讀過,簡直就是侮辱智商,但是細細追究起來,柳珩又問得極其刁鑽,既涉及『孝』的根本倫理,也就是鄭莊公囚母是否不孝?又是涉及禮法的執行與變通,也就是挖地道見母是否合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