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深望著他,片刻後咬緊牙關:“就算我不清楚三兒稟性,他大哥卻是對他十分了解的。既然連他都咬定三兒沒有犯錯,那麼我也信他。

“至於你,”他頓了頓,“雖然我也曾經猜疑過你,但是也還是想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晉王妃深知晉王的心結。聽到這裡她說道:“如果皇上對你沒有一點信心,當初就不會在我跪求他老人家給老三翻案的時候,不顧我說破喉嚨也還是拒絕我了。”

晉王默然。

皇帝深吸氣,再度負起手來:“所以定然還有一個人,熟知你與你弟弟的筆跡,並且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樓參跟隨你這麼多年,他顯然是可以做到的。

“不管鐵礦案他們是主動出手,還是被動應對,至少那案子查下來,原來的鐵礦封了。十八年過去,也沒有再上報過鐵礦私採的摺子。這說明還是對他們造成了打擊。這個遞狀子的人,是知情人的可能又居多了。”

“只是不明白此人為何多年隱藏不露面?按說寧王入獄時他怎麼著也要出來了。”

陸瞻眉頭深鎖:“十幾二十年過去,他又還在不在人世?他當初選擇以那麼隱蔽的方式告狀,是預料到了事情發展會不可控麼?如果是,那他一定知悉甚多。”

“就算他是樓參的同夥,這個人也很關鍵。”晉王妃望向晉王,“關於此人,你能不能回憶起什麼線索?”

晉王道:“大哥只跟我說過他的化名。”

“什麼化名?”

“毛遲餘。”

皇帝靜默。顯然這名字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陸瞻聽到這兒,轉向皇帝道:“既然種種跡象都說明敵人處心積慮地是衝著皇位來的,我覺得是不是把時間前溯,查查楚王后嗣?”

“沒錯。”晉王妃附和,“我記得楚王當年乃是發動著不少朝官為難皇上的,隨著楚王自盡,追隨他的諸多人未必就全死了,是否還有餘黨藉著楚王后嗣在作亂?”

皇帝默吟良久,說道:“楚王后嗣在世的所有人都記錄在冊,如今全都囚在端州。每年宗正院都會接到當地駐軍對楚王后人的監察奏報,如今也沒剩幾個人了。

“雖然起事的動機足夠,但長達多年的佈署,以及能夠精準地操控數千裡以外的京城皇子的動向,並且滲透到皇身邊,並不容易。

“不過——總是可以去看看。

“只是這十八年裡再無動靜,這幕後之人究竟是伺機待動,還是其人出了什麼變故,已未可知。”

“不!”晉王驀地道,“他們一定還沒死!”

“何以見得?”

“兒臣之所以知道瞻哥兒身世,是當年負責給老三媳婦驗屍的仵作說的,兒臣後來再去找此人,他卻吊死在家中房樑上!

“早前我以為是老三媳婦他們乾的,如今想來,只能是背後兇手所為了!

“以及還有,兒臣派人去洛陽查案的時候,意外發現駱家周圍有三撥人潛伏,一批是兒臣的人,另一批也是侍衛,卻不知是否宮裡人。

“另外還有些人與駱家下人接觸頻繁,甚至他們與駱家守墓人是同夥,而兒臣意外發現,駱容的屍體並不在墓中,據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早就消失了!”

“駱容的屍骨居然不在墓中?”

皇帝驀地轉身,短暫靜默之後他道:“朕確實曾遣人去駱家蹲守過,如無意外,你說的另一批侍衛便是朕的人。——駱容是怎麼回事,你可有往下查?”

“有查,但線索斷了,沒辦法往下查。那夜駱家走水,侍衛們追蹤到了墳園,意外進了駱容的墓地,這才發現裡面棺蓋開了,屍骨不見,連衣服鞋襪全都沒在身上。”

皇帝神情凝重起來。

宋湘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