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這些,她又看向窗臺的那株茉莉,茉莉花已經開了,白色的花瓣簇成一團,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顯然也不可能丟在這裡。
誰知道下一任租客會不會妥帖的對待它,還是任由它在陽臺上苦渴乾枯,最後扔進垃圾桶裡。
過了很久,雲軟枝才抱著一盆茉莉來出現在小區門口。
今天的門衛大爺又換了一個,應該是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沒好意思跟她說什麼,只讓她一路平安。
雲軟枝點點頭,恢復了熟悉的笑容,離開這片小區。
她對瓊山市並不算熟悉,前世也是因為裴時在這裡,她才多瞭解了一點,但除開這片區域,她就瞎了。
雖然不知道該去哪裡,但她知道哪裡不能去。
她就算流落街頭也不會回江市,外面的生活再難熬也比姑媽家的好千八百倍。
她手裡還有錢,再租一個房子是夠的,但小區裡估計沒誰願意租給她了。
去別的地方她又害怕悲劇再次上演,誰知道她姑媽能透過什麼手段找到自己的,多嚇人啊。
在馬路上站了很久,她腦海裡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麻煩的人,找到聯絡人,手指輕輕按下撥號鍵,一陣輕音樂響起。
“歪?誰呀?”
電話那頭傳來少女的聲音,有點模糊不清,應該是嘴裡在嚼著什麼東西。
“我。”雲軟枝下意識捏了捏手,“雲軟枝。”
高欣立馬從藤椅上坐起來,盤著腳雙手托住手機,“枝枝?怎麼啦?你出啥事了?”
高欣的想法很簡單透徹,如果沒出事的話,現代年輕人誰會打電話呢?微信聊多方便。
雲軟枝嘆了一口氣,“欣欣,我可能要流落街頭了。”
“靠,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呀。”
雲軟枝沉聲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就聽見高欣怒罵的聲音從手機裡暴起。
“你這姑媽心是用水泥做的嗎?你多好的姑娘啊,她要是好好對你,你會不給她錢?也是委屈你了,被她一遍一遍欺負,她就是欺負你沒有人撐腰。”
雲軟枝把手機貼在耳朵上,鼻子酸澀不已。
人就是這樣,無人關懷則獨自堅強,有人問候則情緒氾濫。
她自認不是愛哭的人。
可重生之後,青春期的身體容易情緒化,眼淚總是比腦子先走一步。
儘管她已經拼命在做表情管理了,可在路人看來,她就是哭的就是很慘烈,只不過看上去多了點倔強而已。
高欣聽見她抽泣的聲音,也慌了神,止住了罵聲,轉而哄道:“哎,你別哭啊,這樣吧,你來住我爺爺奶奶家,我家雖然不大,但你可以跟我擠一擠,我奶奶做飯也可好吃了。”
雲軟枝正想答應,手裡的手機忽然被一雙大手抽走。
雲軟枝抬頭,湛藍的天空高高掛著幾片雲,裴時那張好看的臉出現在她眼中。
硬質的頭髮被鍍上一層白光,還有那雙狹長的眼睛太過漂亮,驚豔到她兩輩子都忘不掉。
就像前世她最昏暗的時刻,出現在她生命裡的皎潔月光。
雲軟枝聽見自己心裡怦怦然的心跳,有什麼東西在不聲不響中破碎了。
裴時眼眸有淡淡的菸灰色,專注看一個人時,身體裡都會被他帶上一種空洞感。
他看著雲軟枝,目光沒再有溫和和疏離,反而奇異的有點安靜。
裴時輕聲問:“在哭什麼?”
雲軟枝覺得自己丟人極了,她起身就想跑,被裴時一把揪住,他彷彿被氣笑了,“跑什麼?誰欺負你了。”
雲軟枝雙唇緊閉,猛的搖搖頭,不願把如今的落魄說給他聽。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