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大廳之中,視線短暫掠過工作人員卻絲毫沒有停留,雲軟枝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大概是紅氣養人。
許久不見的幾個月裡,他身上的溫和儒沐中竟然多了幾分凌厲,一投一足都足以讓人心生驚歎,風姿綽約與當年並無二樣了。
雲軟枝忽然感覺到臉上有一絲溫熱,兩行清淚就這麼滑落。
他是年少成名的大作家。
如果不是病因所致,他應該站在萬眾矚目的道路上,聞鮮花,迎掌聲,而不是孤寂得活在如同地獄般的世界裡。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雲軟枝做出了這輩子最快的反應,心虛地低了低頭,企圖不讓男人看見自己狼狽的臉。
第一次打架就進了局子,還被喜歡的人看見了。
重逢的第一面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她可真是倒了大黴了。
沉穩的腳步聲剎那間拉近。
裴時看著背對著的女孩,呼吸緩停了一瞬。
她乖乖得站在那裡,狼狽得幾乎像變了一個人,穿的小棉服被土染的髒兮兮,白皙纖細的脖頸上幾道鮮紅的血痕十分醒目,手上也是青汙兩三塊。
與之相比,小小的一張臉上也沾著灰,臉上也有幾處指甲印,耳尖漲得通紅,大廳暖氣不足,也不知道她在這裡等了多久,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而站在她身邊的同學也是一樣的狼狽。
不像打架,倒像是上了戰場。
裴時倒吸一口氣,快步走到她面前,脫下綿厚的長款大衣,遞給雲軟枝,三兩下用乾淨的指腹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珠和灰質。
“哭什麼,疼了?”
沒有問她打架的緣由。
只是細緻得幫她處理著狼狽的泥濘。
“不疼的。”雲軟枝眨了眨眼睛,眸子裡都是歡喜,但她還是微微側了側身子,閃躲著那隻乾淨得過分的手。
神仙的手哪裡碰得這些骯髒的泥土呀!!
大佬平時拿盆花都得帶手套的。
這是玷汙。
裴時忍了忍,好脾氣得把小姑娘拉扯到面前,伸出手快速得拍掉她棉服上的髒汙,又伸手去拍她膝蓋出的重災區汙泥。
他動作輕柔,可語氣中倒是有一絲責備,“這麼冷的天,要多穿點,坐到椅子上去,跟你同學一起把大衣披上。”
雲軟枝也站不住了,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著,移到椅子前,她眨了眨眼,音色綿軟,“裴時先生,你怎麼在瓊山?”
“你先休息會兒,一會兒再說這個。”
裴時抬手看了看錶,踱步往工作人員那邊走去,聲音溫和有力,“你好,我來領…我家妹妹,需要辦理什麼手續?”
“噢,噢好。”工作人員愣了愣,站起身來拿著本子,指了指樓梯的方向,“跟我這邊來。”
兩人踱步上了二樓。
留下的雲軟枝與高欣面面相覷,在深色大衣的遮蓋下,只有腦袋露出來,像兩隻探頭探腦地鵪鶉。
大衣上那股冷調地薄荷木質香調,一直若有似無鑽進兩人的鼻腔。
大冬天的,這樣的味道更顯冷冽,同樣也令人心安。
高欣激動啊,她小心翼翼得戳了戳雲軟枝,低聲說道:“姐妹,有戲,你絕對有戲,裴大佬就算不是喜歡你,也絕對對你有好感,看那動作輕柔得喲,我看著都眼紅死了。”
雲軟枝臉頰微微的紅潤,其實她也能感受到裴時的關懷,但她總是不願意自作多情的,萬一是她的錯覺,那多尷尬呀。
眼下連好友都這樣說,她心中逐漸升起縷縷甜意,眉眼間豁然明朗起來,“嗯,我的努力沒有白費的。”
高欣猛猛點頭,伸手環抱住她,“我們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