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境內流竄,萬一再破一城,犯下天下側目的慘案,你這知府輕則被朝廷貶謫,重則丟了官帽、以失職之罪押進東京城受審也屬尋常!”
“.”
朱聿澤半天沒說出話來,此時的張純孝已化身為一名慈祥長者,語重心長勸道:“潤豐啊,我河南路十四府主官中,本官最看好你。
此事你一定要分清輕緩,盧遠舉等十幾家士紳所為已壞了士人名聲,該棄則棄!
潤豐自當去勸說他們家人舍了田宅,以充路安侯平賊軍資,換來宿州全境百姓平安!如此一來,方可上報朝廷、中保己身、下撫黎民.”
朱聿澤沉吟良久,終是一嘆,朝張純孝拱了拱手,“謝張大人提點,下官知曉怎做了.”
臘月十四。
蔡州書院街《蔡州五日談》編輯部,陳瑾瑜根據從爹爹處看來的公文,撰寫了一篇關於路安侯率軍進入宿州的報道。
軍中將士蔡州子弟佔了七八成,家鄉父老自是關心大軍動向。
巳時,丫鬟篆雲從街上回轉編輯部,徑直來到陳瑾瑜的值房。
“小娘,他家報紙拿來了.”
篆雲抽出一份報紙放在了陳瑾瑜的書案上,這份報紙刊頭印有《君子言》三字,像是報紙名字。
陳瑾瑜放下了手頭上的事,細細看了起來。
上月,吳逸繁請來一幫太學同窗,幾人整日聚在一起束手清談、指點江山。
或許是覺著自己震耳發聵的警世之言缺了聽眾,本月初一,幾人湊錢辦了一份叫做君子言的報紙,用來教化萬民。
為示清高,三日一刊的君子言免費發行
因報紙上通篇盡是居高臨下的說教,除了個別讀書人捧這幫太學生臭腳,幾乎沒有普通百姓讀者。
可即便這樣,身為《五日談》創始人之一的陳瑾瑜依然在潛意識裡敵視《君子言》,覺著這幫太學生免費發行是譁眾取寵、是搶自家報紙讀者、是在拆自家報紙的臺
所以,對方每刊印一期,陳瑾瑜便會讓人收集過來查閱一番。
今日的君子言,同樣沒什麼營養,第一版是一篇洋洋灑灑的千字時策,論述的主要內容是如何在五年內平滅南朝。
第二版,以華麗辭藻狠狠為大齊皇帝劉豫歌功頌德,他們從蔡州一地繁華,推斷出大齊即將進入一個‘四海承平’、‘百姓安居’的煌煌盛世。
而蔡州之所以繁華,正是因為皇帝勵精圖治、勤政愛民,外加大齊士紳廣宣教化的結果.
全文一字未提付出了極大心血的當地官員及路安侯。
陳瑾瑜看的直皺眉頭,到底沒忍住,小聲啐了一口,“呸,一群馬屁精!”
第三版,則以相對輕鬆的筆觸,講述了三皇子劉螭幼年趣事,總之就突出一個早慧非凡、尊師重孝的仁厚君子形象。
陳瑾瑜生於世家,自是有些政治敏銳,便根據自己日常聽來的傳聞,得出一個極為接近真相的結論三皇子深得大部分士人支援。
直到翻到第四版,陳瑾瑜看完不淡定了。
四版中,有一篇報道,提到了近日發生在懷遠縣計程車紳資賊事件。
君子言報社的太學生,感情上自然和士紳親近,但此事懷遠士紳貪生怕死、為賊輸銀已成定論,若強行洗白,太學生不免揹負和盧遠舉等人同樣‘貪生害義’的嫌疑。
於是,一位筆名為‘妙筆生’計程車子另闢蹊徑,刊文稱賊人得銀後乘船離去的路線有幾分古怪,又說靳太平所部神出鬼沒,實不像一夥早被擊潰、東躲西藏多日的流賊該有的質素.
雖未說明,但這篇報道卻暗戳戳表達了此事背後應有隱情的想法,甚至更隱晦的表達出蔡州留守司有和賊人私下勾連的嫌疑。
陳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