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那張得理不饒人的毒舌,二來是因為她多年來屢造殺業的名聲,三則是因為玉儂出身蔡家,見了蔡嫿總覺低一頭。
玉儂聞言,連忙仰起頭,雙手拼命在眼前扇風,似乎是要將眼淚用風吹乾。
玉儂知曉自己什麼依仗都沒得,便盡心扮一個人畜無害的開心果角色。
屋內一時沉默,玉儂不知何時又撿起了那根簪子,在手裡攪來攪去秦嫲嫲的話,讓她稍稍有些動心。
對於玉儂的苦惱,秦嫲嫲早有思量,只聽她道:“你先拖著,拖到王爺回來。
兩邊都不去見禮,看似兩邊都得罪了,其實是兩邊都沒得罪.一會兒,你便帶上嬈兒去找王妃,便說嬈兒想找稷哥兒和冉姐兒玩耍.這幾日,你就多往王妃那裡去。
反正,這個家呀,誰也貴不過王妃”
也確實如秦嫲嫲所言,帝王家事從來都沒那麼簡單,譬如這皇后之下第一人的歸屬,很大可能取決於誰孃家更強勢。
家裡姐妹,要麼得公子敬重,要麼有手腕心計,要麼家世顯赫。
說到此處,秦嫲嫲頓了頓,等了片刻讓玉儂漸漸消化,隨後才接著道:“就如咱府裡這位殿下,你看她見了誰都伏低做小,但宮裡出來的皇女,能在這般兇險政局中活下來、護住一幫姐妹,還為咱王爺誕下一女,豈會是易與之輩?你看她今日主動去拜訪陳夫人,像是不智之舉,其實人家正是看出了陳家前途不可限量,才趁機燒這冷灶,為自己在這王府裡尋個盟友”
“看出來什麼?”玉儂眨巴著卡姿蘭大眼睛,迷惑道。
對外酷烈狠辣、對內恨不得將心掏給家人的蔡姐姐,不就是自己的孃家姐姐麼!
秦嫲嫲不由一怔,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在采薇閣時,秦嫲嫲養了玉儂幾年,後來,正是因為這個傻乎乎的丫頭,秦嫲嫲才有幸來王府做事。
再後來,自己有了身孕,彼時公子不在府內,蔡姐姐對王妃還沒有完全信任,第一時間便想著接她回蔡家養胎.
這和孃家有甚區別?
“家裡,除了姐姐還不都一樣麼,公子又沒給我們姐妹排個尊卑”
要麼說,女人都是天生政治家呢。
所以,玉儂潛意識裡覺著家中女眷都和她一般畏懼蔡嫿。
那模樣,有幾分童趣,有幾分可愛。
可這麼多年裡,她從未在玉儂臉上見過此時這般堅定的神色。
“可這是咱家後宅,阿瑜便是家裡人再多大官,還能插手王府內事麼?單論手段,蔡姐姐可利害著呢.”
玉儂這話說的有些言不由衷.雖然王府除了王妃之外,其餘女眷皆為側妃,表面上一視同仁。
玉儂從來沒這般心思,也最不喜歡思考這種讓人煩惱的事,不由皺了臉蛋,嘟囔道:“好煩呀,那我該怎辦呢?”
聞此,素來和玉儂親密的秦嫲嫲沒忍住,輕輕在玉儂額頭戳了一指,低聲道:“傻!現下一樣,那以後呢?若王爺君臨天下那日,皇后之下,可還有四妃之首的貴妃呢!到時誰來做?”
秦嫲嫲一番話,將嘉柔的動機、蔡嫿和阿瑜的行事邏輯掰碎攤開在玉儂面前。
申時中,藻園三進。
對玉儂傾注了不少感情的秦嫲嫲,以為膽小的玉儂被眼前這樁事難為至此,不由跟著鼻子一酸,輕聲安慰道:“玉儂莫怕,府裡有王妃坐鎮,鬧不出多大動靜,待王爺回來,便好了.”
“那她怎不去找蔡姐姐做盟友呀?”
卻不料,玉儂忽然側頭看了過來,粲然一笑,道:“嫲嫲,玉儂不怕。
多年來,都是蔡姐姐護我,這回,我不能去姐姐那裡當縮頭烏龜躲起來!我要去前頭拜見蔡夫人.”
安置蔡母王氏的院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