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刃,它所做之事,皆為晉王欲為之事。

陳相的意思,莫非是說晉王欲對國家不利?”

阮顯芳恭敬至極,話裡卻軟中帶刺。

走出府門,陳景安上轎前忽然駐足回頭,喚了一聲,“阮尚書”

巳時三刻,陳景安、阮顯芳、張叔夜三人離開藻園。

“是!王爺,羅兄弟已在二月間率漕幫骨幹進入石頭津碼頭,充作力夫.另有丁娘子攜薛氏等女早在年初便隨淮南流民南下,如今已進入了江寧官營紡場.”

在場的張叔夜、阮顯芳則一頭霧水,不明白內心頗有驕傲的陳宰執為何對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漢子這般恭敬。

只不過,這幫人只聽命於楚王一人。

陳景安負手而立,漸有不悅,“方才,阮大人張口安豐地檢署,閉口安豐地檢署!臣子有罪,自有大理寺稽查判案,那地檢署行事隱秘,不尊律令,由它坐大,豈是國家之福?”

到了這會,陳景安怎還看不出阮顯芳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由暗諷一句。

大檔頭李騾子一直留在蔡州坐鎮老家,這回突然來到安豐,想來早已對江南有所佈局

“騾子哥,這裡沒有外人,你便將咱們在江寧府的佈置說說吧.”

“錢從何來?”

若說陳景安有點私心,那也是站在整個文官體系的立場上來考慮的.卻不想,阮顯芳這人竟自絕於文官,鐵心要做晉王家犬!

陳景安居高臨下注視阮顯芳數息,忽而哈哈一笑,“阮大人對晉王忠心可鑑,我們這幫淮北舊人亦比不上啊!”

自是知曉軍統‘二李’兩位檔頭,軍統二檔頭李科,早在去年便去往了金國南京,負責監視、控制金國太子和柴圓儀。

“.”

這阮顯芳即便油鹽不進,陳景安對他也無可奈何,若真的強行扳倒此人,先不說元章會不會硬保,但絕對會對兩人亦師亦友的融洽關係造成極大的破壞.照此一想,阮顯芳這一步也有高明之處。

見陳初替蔡嫿攬責,陳景安權衡一番,最終還是開口道:“元章,柴極身陷囹圄多年,早已磨去了人君之心,他所求不過豪宅美婢,珍饈佳餚若能籌措出些銀兩,還是幫他建座園子吧.”

另一部分,這等遊歷於法律之外的機構,掌握在明主手裡還好,一旦繼任者不賢或偏信,這柄利刃所能造成的破壞,動輒社稷傾覆。

“從臨安來啊,臨安和安豐和議完成,但臨安背盟在先、侵我淮北一事可還沒完.”

安豐地檢署針對的就是官員,陳景安對這等詭秘機構帶著天生警惕警惕的原因,一部分來源於千百年來刻進文臣骨子裡的對君許可權制的渴望。

陳初的話,陳景安一點也不意外.

去年淮北取淮南後停止攻勢,只因連場大戰後兵力不足,這大半年來,蔣懷熊、韓世忠分別於蘄州、廬州練兵,陳景安心知日後必有再戰。

已掀開轎簾的阮顯芳聞聽召喚,忙放下轎簾,小跑幾步,深深作揖後,一臉肉麻笑容,“陳相有何吩咐.”

但陳初一句‘咱確實佔了孝金’,便主動將鍋攬到了自己頭上。

一聽‘大檔頭’這般滿是江湖氣的稱呼,陳景安馬上猜到了此人是誰淮北軍統,一直遊歷于軍政體系之外。

便是養豬,還要喂些粗糧飼料,堂堂一個太上皇,修個院子真不多。

倒不是說淮北那口惡氣還沒出,而是因為臨安朝佔了天下最富庶的江南半壁,卻沒有相應的力量守護

便如幼童懷抱金銀穿行於鬧市,這能怪的了我們麼?

陳景安當下自然和晉王的利益高度一致,他擔心體系崩壞。

原計劃留給柴極一二十萬兩修院子的錢都沒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