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斂,說道:“我這裡還沒來得及讓人去蘭馨苑去您二位,怎麼就來了呢?這正房可不比蘭馨苑,也不是從前時候將軍的內房,既然我來了,這內宅的規矩就要樹起來了。
請安顧然也要緊,可你們終歸是將軍的人,傳出去人家笑話,說咱們從上下到都沒規矩,豈不失了二位身份?也讓將軍挺沒臉的。
你說是不是?”
凝霜被她不溫不火這麼一堵,臉上又發窘了。
可又不服氣。
面前這大奶奶雖然是有著元配夫人的身份,想來終究不過是個年方十五的小丫頭,她們倆不但年紀比她大,更是在慶王府打小混到大的,怎麼可能反被她幾句話壓住?於是抿著唇,嬌嬌弱弱地說道:“奶奶說的是,只是咱們人微言輕,配不上奶奶讓人來請。
凝霜錯了,不該讓吉祥來正房,往後斷斷不敢了.”
乍聽著這話像是服軟了,可說什麼不該讓人來正房,合著是怪琉璃這作大奶奶的連門都不讓她們的人進來了?若真就這麼忽略過去了,往後旁的人說到這事頭上,還不得以為她把這兩人當成了眼中釘?琉璃見著她這麼扮可憐的樣兒就想起陳姨娘那廝來,心裡說不出的嫌惡,又見她硬要把自己架到高處,也就不打算給她臺階下了。
當下放了碗,緩緩笑道:“姑娘真真是個機靈人兒,我真是越看越喜歡了。
說到那丫頭,叫吉祥是吧?姑娘不說,就跟月桂說的,我還當是哪裡來的賊呢。
進了院子既不叫人也不吭聲,到了我跟前,也跟沒見著似的,怎麼忒地沒規矩。
既然是你的人,我倒要替姑娘叫起屈來了,將軍怎麼交個這麼樣三不著兩的人到你屋裡?這也是我,換了別人,還不得說蘭馨苑上樑不正下樑歪,斷是有著不著調的主子,才有了這麼不著調的奴才!你既說到這兒了,今兒便交給你帶回去好生訓訓,告訴她進主母的院子該怎麼走路怎麼說話!當然,也別太苛刻了,打她十來板子,再扣她半年的錢就行,省得到時埋怨你這個當主子太刻薄.”
說完她又往後靠進了椅背裡,端起茶碗來道:“我不喜歡羅嗦,規矩什麼的,不犯的時候我就懶得提了。
若有人犯了,受的教訓便當做是個例子,往後照著做就是。
進院子裡來回話的規矩今兒就說了,蕊兒你們都聽著,要是院裡頭再有犯的,不論她是誰的人,都照此處置!”
其實吉祥的錯就是隨便落在誰院子裡都是個要受罰的,凝霜敢這麼跳出來替她出頭,不只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更是有些不知死活。
今日琉璃就是治她個治下不嚴之罪,也罰她跪個三五個時辰的也沒人敢說她錯,但因為剛才事先已經打了她幾巴掌,約摸也抵得過,眼下再借著吉祥來敲山震虎,也算是敲打到了。
凝霜臉上頓時變成了青紫,話也說不出來。
能夠被慶王挑中送到王府來的人當然也不會蠢到哪裡去,她原就是挖了陷阱讓琉璃往下跳的,哪知琉璃竟然把陷阱當成了杆子順著往上爬了!這麼一番交代下來,她哪裡還吐得出半個不字?如果打十來板子扣半年月錢還不叫苛刻,那要怎麼才算?責罰下人丫頭本該讓範雲來管的,如今琉璃把吉祥交到她手裡,讓她親手辦理,這不是逼著她讓下人們恨麼?這麼下來,她到底沒話可說了,也不敢說了。
這大奶奶看著笑微微的不嚇人,可話裡頭哪句不帶棒子?怎麼說對方都是正經的夫人,已經捱了幾巴掌了,還沒法說去。
真要是把吉祥的錯推到自己頭上,她也沒什麼話說。
即便捱了打過後再去祈允灝跟前告狀,所受的皮肉之苦也是討不回的了。
於是咬著唇矮身下去,道了聲:“奴婢遵命.”
便只有狠狠盯著琉璃腳尖,